温烛刚要松手,江云池又急向前倒去,挂在了她身上:“师姐我腿麻了。”
“…嗯。”
“你带我回去吧。”
“…”
“或者你等我会儿,我一会儿好了就给你买酒喝。”
“…”
她又等了一会,见师姐迟迟没有动作,便安然地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师姐,你在生气什么?”没等温烛开口,她便兀自道:“是因为林兰吗?”
“…”
“果然是因为我。”
呼吸声重了些,察觉到师姐似乎想要开口,江云池打断道:“我先猜猜…”
“该不会真的是以为我想赶你走吧?”她有些难以置信,“师姐,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的。”
“…我知道。”
很重的鼻音,偷偷哭过。
江云池泄了气:“那是因为什么呀?你不跟我说,我又如何改呢?”
“你不必改。”
“?”
这是何意?
琢磨着琢磨着,师姐忽地撑起了她的身子。江云池不明所以,堪堪稳住了。
“走吧。”
…
一直喝到后半夜。
但一句话都没同她说过。
江云池稍逗弄了几句,回以她的,是染上了醉意的眼神,和又一杯酒。
想起那日在屋檐上,师姐的酒量应当是不好的。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这会儿也该意识不清了。
江云池干脆放弃了,但明日定要让师姐把答应她的事兑现了。
她偷抿了一口那酒,被呛得直咳嗽,面目狰狞了好一会儿,鼻腔里的不适才消了下去。
真不知道师姐是如何面无表情地那酒灌下去的。
师姐已经换上了单薄的亵衣,动作间,她被手掌上那出还未完全褪去的伤口吸引去了注意力。
还未好吗?
那疤痕一直是她心中顽固的疙瘩,这也是她这些天为何很抗拒入睡。
不只是因为她伤了师姐,更是那样混沌的状态让她厌恶与恐惧。
好似自己的灵魂里也有这样一个江狸,暴戾地无差别攻击着世间的一切。
这就想开始认识到自己是妖时,那样的割裂。
可那又真真切切地,是自己。这才是她恐惧的。她恐惧自己有一天,就像融入江狸的一切一样,融入了那样的自己。
温烛终于有要入睡的征兆了。她撑着桌沿,缓慢地起了身。
江云池连忙上前,将她扶到床上。
看着迷迷糊糊的师姐,她想了又想,害怕自己又轻易昏睡过去,还是决定今晚不宿在这里。
她想扶着师姐躺下,对方却强撑着意志,拍了拍身旁的被褥——是在叫她过去。
“师姐,我突然想去外边看看夜景…”她有些心虚,却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师姐的神情。
温烛没说什么,像是在艰难地理解着她的话语。随后,她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薄被。
江云池赶忙制止住了她的动作:“我不去了!”
她又将其恢复了原状,温声道:“我去熄蜡烛。”
良久,感受到手上的力道终于轻了下来,江云池才缓缓走向烛台。
一一将蜡烛熄灭后,她间师姐似乎向一旁歪了去,才蹑着脚尖向窗户走去。
刚探出半尺,便忽觉腰间有力量牵扯着她,将她往回拽去。
再一睁眼,她已然躺在了师姐怀里。
“…”
忘了还有这玩意儿。
她现如今还维持着人形,不习惯被人从后背抱住,只觉露出的颈后凉飕飕的。
然而,手刚想往一侧撑去,翻过身。背后的人却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一时间,眼前掠过师姐松垮的亵衣,双眼被发丝轻挠了挠。下一秒,对方便托着她的脑袋将其压在了身下。
“为什么要跑?”
她无比强硬地按着身下人的肩膀,微皱着眉,竟有些冷凛。
看着师姐忽然清明了的眼神,江云池支吾了半响,视线忍不住向师姐的掌间飘去:“我不还不想睡…”
“为何?”温烛顿了顿,试探道,“你若是习惯了自己歇息,我可以…再去要一床被褥。”
这是何意?
来不及困惑,感受到师姐语气中的微妙,她试探道:“师姐你…”
“我现在很清醒。”她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