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了。小花自那日见过姚蓓之后,便常在嘴里念叨那狐狸从前多么惹人厌。
这会儿该是怒火蔓延到师姐身上了。
小花非常识趣地找了掩体躲了起来,可这下师姐便转而看向自己。
江云池硬着头皮道:“怎么了?”
想也知道,若是平常,小花绝不会作如此形容,就是不知道师姐联想到了哪一层。
江云池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原本心里藏着事就心虚,这下更觉得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就要被看穿了。
“无事。”
她暗自松了口气。
“只是觉得稀奇。”
江云池干笑了几声,略过了话题:“林兰她们应该在里屋。”
屋内窗户打开,她向一旁的置物架看去,那儿摆放着的鸟笼也向外敞着。好在灰喜鹊十分安分地在那周围徘徊,并没有逃走的意思。
苏安向来人打了招呼,忙解释道:“江姑娘,林姑娘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很焦躁,我就擅自把她放出来了。”
江云池解了施在林兰生上的术法,让她化了形:“抱歉,我一在笼中待久了就这样。”
她又看向温烛,有些欲言又止:“温姑娘,抱歉,骗了你。”
“?”
江云池有苦说不出。如此诚恳的道歉她从没对她说过。她甚至还帮姚蓓将她引诱至天池山!
“我实在想不通,你有什么理由要再这么做?”
“是…任务。”林兰低垂下头。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林兰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说道:“对不起,我不能说。”
“…”
得到答案后,温烛便一直闷闷不乐的。她又另开了个房间,准备留下。
“师姐,不用和温昊她们说一声吗?”江云池看着她沉默地将屋内的烛火一一燃起。
温烛的动作顿了顿:“你很希望我走吗?”
?
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的?
一时间,江云池被问得有些懵了。还未回过神,师姐便离开了。
床上换洗的衣物并未被拿走,江云池暗道不妙,紧跟了上去。
“师姐!我没有那个意思!”
温烛却没有缓下脚步。她健步上前,拦住了师姐的去路,对方却也迅速地调转了方向,加速向反方向离去,混入了人海。
转身的片刻,她隐隐约约瞧见师姐面上的水渍,这下是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愣神的几秒,师姐已然从视野中远去,她连忙跟着挤了进去。
她又喊了几声,却只看见她们之间涌入越来越多的人。
推搡间,她干脆轻跃至高处的走廊。虽引得不少人惊呼,却也成功看清了师姐的行径。
她正要又向地面落去,却心生一计——不如干脆施了法术,将师姐捆上来?
又连连摇头,如此招摇过市,师姐怕是不喜。没准师姐又平添了怒火,更不想理她了。她现在实在是摸不准师姐的脾性。但现在的步伐还算徐徐,大致是想让她追上的吧…
江云池蹲坐在栏杆上,忽然失了动力。正踌躇着,师姐像是有所察,又像是困惑身后的嘈杂,匆忙转了身。恰对上了上方江云池的眼神。
江云池直了直身子,敛去了神色。
完了完了完了,师姐又不知道会多想些什么。
果然,温烛转过身,陡然加快了步伐。
情急之下,江云池手忙脚乱了一阵,最终向腰间的银链注入了一股灵力,刹那间,她们之间便生出一条白线。
楼下又是好一阵哗然,竟有三两下掌声响起。
下一秒,江云池便驱使着那链,将师姐往自己的方向拽了过来。
在哨声与震耳的掌声中,江云池有些发臊,匆匆向台下招了招手便带着师姐向屋内隐去了。
似乎是一间卧室,屋内恰好没人。
江云池捂着发烫的耳根,环顾着四周。还未找着烛台,便看见师姐又背过了身。
断然不能再让师姐再跑了。
她上前抵住了门,双手撑在了师姐身侧,急急忙忙道:“你上次不也用这个东西扯了我一次…算是扯平了。”
显然有些无赖,但江云池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温烛突然捂着脸蹲了下来。江云池以为师姐还在为方才的事难为情,也一同蹲下身,偏过头向师姐看去:“他们看过便会忘了。况且他们哪看得清你呢?再怎么,也该是记住了我的脸才对。”
又过了许久,师姐却迟迟未有反应。
江云池微仰了仰头,惆怅地望着窗纸透进的万家灯火,叹了口气。
师姐终于有了反应,她闷闷道:“有酒吗?”
酒?怎么突然又要喝酒?
江云池应声向四周望了望,试探道:“你跟我回去,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我就给你买酒,可好?”
话音未落,师姐便猛地起了身:“走吧。”
“啊?哦。”却不想,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蹲立早已失去的直觉,她一个趔趄就向前栽去。
撞上师姐的前一秒,堪堪被人扶住了身子。她可算逮住了机会,握住师姐的手臂就仰头看去。
不顾温烛眼神的躲闪,她借着微弱的光线细看去,却没瞧出什么异样来。
也是,这么久了,早该抹去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