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惟意说晚些,还真就晚些叫的。
那酒虽不醉人,还是给人备了醒酒汤,到底是酒,喝了第二日总归是要头疼的。
裴怀衡醒后,他也没催,等对方把醒酒汤喝了,洗漱好,再让人端了清粥过来。
许是迷糊,要是以往早上只有清粥,裴怀衡定是要闹的,这下倒是乖乖吃了。
简单吃了早膳,这外头今日下雨,就没将东西搬到外面,今日就在屋里学。
这二月有倒春寒,气候不定的,昨日还是天晴,今日就没个预兆就下起雨来。
裴怀衡已经清醒,外头下雨也出去不了,就乖乖在家中看书吧,这雨都叫他没了兴致出去玩乐。
宁惟意需守着他,就抬了凳子在他对面坐着。
如常先练字,宁惟意就一手撑着案桌看书,一手心好替他磨墨。
裴怀衡借着书遮挡,瞧了人好几眼,宁惟意觉着古怪,总像有人在看自己,挪了书四下张望,怪了?不见异样,当是他的错觉,于是就继续看书。
看人察觉,他裴怀衡也老实起来,专注纸上。
又过多时,外头雨越下越大,还伴着寒风,过了窗户,将他案桌上纸张吹起,幸得有镇纸,加之他反应迅速,不然这张算白写了。
宁惟意也觉凉意,看人还在认真写,他便放下书,起身去将窗户关上。
正好,裴怀衡写完了今日的,吹干整理递给宁惟意。
他关了窗户回来坐下,就着接物二人指尖相碰。
宁惟意倒是没觉着什么,可裴怀衡就不是了。
“你手怎么这般凉?”
宁惟意握了握自己手,又就着在脸上碰,也还好。
“这天气惯会如此,不算凉。”
“怕是想染了风寒,又到皇兄面前诬告我苛待你。”他起身往门口走,又拿那嘴毒来祸害人。
宁惟意刚看了他的字,想夸上几句,结果全给堵了回去,就知道这人断不会叫人省心的,这又瞧见他写完就要走,忙叫住:“你想跑哪儿去?”
“我写完在屋外透口气都不行吗?”
南泞和青风都守在门外,裴怀衡唤青风过来耳语几句,就又重新回到案桌前。
“算了,免得你说我躲懒。”他就坐在椅子上,环臂坐着瞧着宁惟意检查。
这盯着练了好几日还真出效果了,比以往顺眼能认了许多。
他将纸张归置在一旁,又抽了一本书放在裴怀衡面前。
“背吧。”
裴怀衡坐直身子,脸上震惊看着他,一整本都要背吗?当真是让他休息一会儿都不许。
他盯着别人,结果别人理都不理,自个儿翻看起书来。
“好,很好!”最后还是拿起书了。
约莫半柱香后,屋门被敲响,而后青风拿着好些东西进来。
他先将汤婆子放在桌上,又把从栖落院拿来的狐裘披在宁惟意身上。
“怎么把这些拿来了?”
青风老实答:“王爷吩咐的。”
裴怀衡?当是先前说去屋外时说的……
宁惟意看了眼假装在看书,实则就盯着一页的裴怀衡,他让青风先下去。
他将狐裘紧了紧,把汤婆子试试温度,捧在手上。
“多谢。”
过了会儿,裴怀衡没听到想听到的,索性不装专注了。
“就一句感谢,没了?”
“你还想要什么?”
这人最爱献殷情来换减免课业或是求一日休息,宁惟意哪能不知他所想,自是不叫人如意的。
裴怀衡恼怒,见他如此,宁惟意侧目低笑。
瞧他笑意,这才知自己被人作弄。
“好你个宁惟意!我好意叫人给你拿了手炉和狐裘,你还反过来作弄我!早该将窗户打开,大门敞亮着,冷死你算了!”
“行了行了,今日放你半日假。”
“这还差不多。”这次让裴怀衡收了脾性,将先前气恼扔在地上的书给捡起来,拍拍灰继续背。
——
突然得了半日闲,裴怀衡一时还想不出该去哪儿玩,而且还下着雨。
他看见王伯,才想起前几日吴诀来邀请,就让人备了马车去城西吴府。
这不用盯着裴怀衡,宁惟意倒是无聊起来,下雨他最不爱出门,所以出府就算了,还是坐在自己院子看花看树吧。
青风也被放了半日假,现下院子就他一个人。
他去搬了躺椅出来,听着雨声睡觉,最是好眠。
狐裘盖身上,手里翻看着书,听着绵绵细雨,好生惬意。
吴家,前几日邀他出门他不来,今日没邀他倒赶着上门。
干脆吴诀命人拦在庭院中,他自个儿就关在屋内斗蛐蛐,投壶,无聊得很。
这吃了闭门羹,裴怀衡本来的好心情全没了。
“我好不容易得了半日闲,跑你这儿来玩,你还叫我吃闭门羹!吴诀,我咒你一辈子投不中,回回赌约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