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云开了车门，在场的都算是熟人。她与他们一一打了招呼，又上前去拍拍姜艺文：“姐们儿，该走了。”

姜艺文一把搂过她，大声召唤：“肖淇！”

随着那边有人答应一声，肖淇到了跟前来，眼神直愣愣地，大概是没想到舒清云会出现。

“这是我最最亲爱的！”姜艺文得意地把舒清云往肖淇面前推了推。

舒清云一阵头疼，也顾不得打招呼或是解释，对肖淇说，“搭把手，帮我把她送回去。”

喝了酒的人，话就多。而要让平时话就多的姜艺文闭嘴，那简直比骆驼穿针眼还要难。一路上姜艺文都在冲舒清云献宝：

“亲爱的，我们肖淇今天拍杂志硬照，那表现力别提多棒了。”

“你不知道，今天在现场，不光小姑娘，几个总也都快被他迷晕了。”

“前天带他去试镜，陆导，你知道多挑剔的人，愣是没到十分钟就拍板了。”

“我们肖淇前途无量，未来可期。”

“舒星探，你可真有眼光。”

舒清云嫌她聒噪：“你消停会儿吧。”她用余光从后视镜里瞥到肖淇，见他坐得端端正正的，目不斜视，像个乖乖的小学生。

到了姜艺文小区门口，舒清云本想送她进去，谁知她倒还挺清醒，说自己记得路，坚决不让。舒清云只得让姜艺文进了家门报个平安。

见姜艺文摇摇晃晃走了，舒清云又问肖淇：“你住哪儿？”

肖淇准备到路边去打车，回答说：“广安门。”

“那走吧，我顺路，送你。”舒清云偏头示意肖淇上车。

姜艺文还没走远，听到这句话，脑子晕乎乎地有点转不过来：不对啊，一东一西，不顺路啊。

没了姜艺文，车内就显得寂静得过分了。舒清云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又有点拿不准此刻肖淇的心思。

“你跟艺文姐很熟吗？”肖淇终于先开口问出来。

舒清云嗯了一声：“青梅竹马的闺蜜。”她知道他想问什么，率先开口承认：“你签百代，的确是我向她推荐的。”

肖淇问：“为什么要帮我？”

红灯亮了，舒清云停下车，偏头看了肖淇一眼，见他上翘的眼尾清冷还带着神经质的紧张。

舒清云松了松身上的安全带，稍稍朝他倾身过去。“大约是你我有缘。”

她的长发垂下来，肖淇闻到若有似无的香气，玫瑰和茉莉混合的气味。肖淇的耳朵迅速烫起来，舒清云见状，红唇勾了勾坐回了位置。

这时绿灯亮了，舒清云踩下了油门。她决定正经解释一下：“我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可以左右一个娱乐公司做决定。一切都是你自己本身，让艺文，或者说，让百代娱乐在你身上看到投资的潜力。”

“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说自己很努力了，还是看不到希望，可能要放弃。这个圈子，有能力，没机会，到死都默默无闻的人一大把。我欣赏你，所以想让你再试一试。”

肖淇没想到她会直白地说出欣赏。“如果我最后还是没有出头，你会对我失望吗？”肖淇问。

舒清云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但我希望你没有遗憾。所以，你现在还介意这件事吗？”

“我只是不想被你看扁。”肖淇突然觉得有点委屈。今夜得知签约百代的始末时，他确实自尊有点小挫败，但她说欣赏他。

他转过头去，车外路灯的光芒照进来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耳朵形状完美，鼻梁高挺，嘴唇如花瓣一般，说不出的风情。

“不会的。”舒清云唇角又勾起了优雅的幅度，她柔声说道。

车内重归沉寂，肖淇目视前方，车在公路上疾驰，驶过了一栋又一栋高楼霓虹，驶过了一个又一个红绿灯，开阔的夜空呈灰蓝色。

舒清云打开了电台，女歌手用慵懒散漫的嗓音在唱：

高架桥过去了，路口还有好多个，这旅途不曲折，一转眼就到了。坐你开的车，听你听的歌，我们好快乐......

车停在楼下，肖淇开了车门，又探头告别：“路上小心。”

舒清云点点头，目送他。她看着肖淇走向单元门，心念萌动，打开车门，叫住了他。

肖淇停下脚步，回望她，略带疑惑。

舒清云本来想说“晚安”，可话说出口却成了：“我能上去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