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云心满意足地退回去，心情大好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告别：“我等你的好消息。”

回北京后，舒清云又开始忙着盯《大世界》的后期制作。有天下午正跟导演、剪辑几个开会，姜艺文打来电话约晚上见面。舒清云本来想说说这几天累坏了，并不想应酬她，念头一转又应下了。

晚上约在一家日料店。一见面姜艺文便故神秘地问：“我今天上午去燕大，你猜遇着谁了？”

舒清云预感不是什么好事，让她不要绕弯子直说。

“徐泽园。他居然回国了，现在是燕大的教授。”

舒清云听到这个名字，眼睛眨都没眨，甚至脸上还挤出了一个笑容。

姜艺文盯着舒清云看了足足半分钟，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异样。她忍不住问：“这个名字已经不能让你激动了吗？”

在姜艺文的印象中，徐泽园三个字永远会让舒清云激动。十几岁的时候，舒清云提起这个名字会羞涩的笑。读大学的时候，舒清云提起这个名字会露出一脸幸福。二十六岁之后，这个名字会在舒清云少有的几次大醉后，伴随着含糊不清的怨怼从牙缝里蹦出。

“早过去了。只是没想到他会回来，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回来。”舒清云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清酒。她想，如果当时他回来了，她现在的生活会不会是另外一副光景。

“他有没有问起我？”舒清云开口问道，到底还是在意的。

“问了呀，这不我就巴巴地来跟你通风报信。我说你男朋友都不知道换了几茬了。”姜艺文表功似的夸张道。

“呵，你可真是我的好闺蜜。”舒清云无语。

“咱们总不能涨他人志气吧。再说，也不算冤枉你吧，”姜艺文似回忆了下，“那个搞摄影的呢？”

舒清云端起酒杯一口一口地抿：“八百年前的事儿了。”

“那现在......？”

舒清云放下酒杯，想起了一个人。“对了，你现在还带新人吗？我给你推荐一个人。”

“你什么时候成星探了？说说看。”姜艺文还是第一次见到舒清云跟她谈工作，有点好奇。

舒清云打开手机，翻出了肖淇的照片，摆在了姜艺文的面前。

“前几天去齐宋的剧组探班，他的那个男主角挺不错的，还没签经纪公司。你去看看。”舒清云想了想，又补充：“他挺有潜质。”

姜艺文拿起手机端详了一会儿肖淇的照片，没接话，又抬头来来回回地打量舒清云。

“你干什么呢？”舒清云被看得不自在。

“长相是不错。”姜艺文若有所思，“你新收割的鲜肉？”

“别胡说。”舒清云脑中浮现出肖淇脸色涨得通红，青涩的样子。

“正经的，等齐宋的电影上映，他自然就会被更多人看到。趁现在签下来，你也算捡个现成果实。据我所知，现在还有几家公司都在找他谈。”

“行吧，我去会会他。舒星探。”姜艺文爽快地答应。

肖淇下戏后，拿出手机翻看电话和微信，他没有助理，拍戏的时候接不了电话。有个陌生的号码拨了两次，他回过去，对方说是百代娱乐的姜艺文。

百代娱乐实在是太有名了，业内一流的经纪公司，与多位华语市场最具号召力和专业实力的导演有稳定合作。姜艺文则是百代首屈一指的经纪人。她极具商业头脑，经验丰富，曾经带出过李暄、郭照宁这样的一线明星。

一周后姜艺文去了趟《花与爱》剧组，在看了几场戏后，便认定肖淇是她需要的艺人。她开出了五年合约。

肖淇只考虑了一个晚上就答应了。特别是在酬劳的分配上，完全没有提出异议。他有自知之明，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底气。而且他签约是想借助一个平台让更多的人看到他的能力，百代能够提供这个平台给他。

签约后，姜艺文很快就安排好了肖淇的所有事务，给他安排了助理黎涛专门负责他的生活。

当天晚上，肖淇再次鼓起勇气拨通了舒清云的电话。

电话里听得出舒清云那边很吵，以致于肖淇重复了好几遍，然后他听到她好像起身开门，走到了一个稍微安静的地方。

“抱歉，在应酬。”她的声音听起来来和和气气。

“舒总，我签到百代娱乐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舒清云。他想起了她那天说过的话，他居然真的等来了好消息。

“嗯，恭喜你。”她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没有波澜。

肖淇忽然间意兴阑珊：“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那......再见？”

“今天拍摄还顺利吗？”

在肖淇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端突然问。她似乎并不急于结束通话。

肖淇的眉头松开了：“都挺好的，今天收工比较早。”

“在房间休息吗？”

“是的。”话一出口肖淇懊恼，话题是不是已经被他终结了。她下一秒是不是要挂电话了？

“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肖淇一时接不住。他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都接不住舒清云的话。

“那我要怎么帮你庆祝呢？”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认真思考，几秒后她说，“那么，杀青的时候我来看你。”

肖淇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抱歉，我要回去谈事情了。我们杀青见。”

他听到通话被挂断的声音。手机还在手里嘟嘟嘟作响，肖淇站在窗前，他看见彼岸的灯塔，在黑暗中忽明忽暗，远处汹涌澎拜，是大海的声音。

他忽然听到自己的心里有一首歌。

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我站在海角天涯，听见土壤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