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烟快要燃尽时，舒清云忽然开口。

仍然没有回应。舒清云直起身向肖淇靠拢，“你带手机了吗？”她问。

像被某种魔法控制住似的，肖淇愣了两秒神，乖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舒清云在他的手机屏幕上按了一串数字，然后又把手机递回他的面前。那上面分明是一个电话号码。肖淇眼底一震，血液迅速地涌上头顶，手里的电话在刹那间变得烫手。

舒清云把他脸上的情绪看得分明，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她把手中的烟深吸了一口，然后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了一串烟圈。

烟草的气息顷刻间朝肖淇扑面而来，他猝不及防，终于转过头面对她，睁大的双眼有些窘迫，呛得连续咳出了声。

舒清云的恶作剧得逞。

“你脸红了。”她发出一声轻笑，手抚在额头上，觉得自己是真的喝得有点多了。她捻熄了烟蒂，踩着高跟鞋施施然地离开。

......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舒清云的回忆，她看了一眼，是姜艺文。她接起来。

“你走了吗？”姜艺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

“嗯。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真不够意思，走了也不说一声，昨天也没有好好聊聊。还是不是好闺蜜了。”姜艺文埋怨。

“有急事嘛......”

不等舒清云说完，姜艺文突然打断：“是不是躲肖淇？他刚刚打电话到我这儿找你。说你们昨晚在一起。”

“嗯......”

“居然是真的？！”姜艺文的声音陡然高八度，舒清云不得不让手机离耳朵远一点，“你把我的艺人睡了，然后又跑了？”

“别说那么难听嘛。”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姜艺文的直白还是让她有点无奈。

“你想跟他复合吗？”姜艺文问。

“没有想过。”

舒清云听到姜艺文在那头叹气：“我也算是你俩感情的见证者了。我真不是偏袒他，但这些年你一直都是他的心结，特别是你才走的那一两年，他状态很不好。以前不告诉你，是觉得你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但现在你自己又整了这一出......清云，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的。”

通话结束，舒清云握着手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齐宋斟酌了下，说：“我也以为你们复合了。”

舒清云惊讶，带着心虚地看向齐宋。

齐宋有些尴尬地解释：“昨晚我看到你上了他的车。”

“我其实是个小心眼的女人。”舒清云用手拨了下头发，“何况，他已经超过25岁了。”她终于为自己想到了理由。

齐宋笑出声，然后他又正经地说：“他这几年不大出席这种场合，是听说你要来才来的。他其实......”

“不要提他了，”舒清云打断了齐宋的话，她把头扭向了窗外，“我们还是谈谈你的提议吧。”

听筒里传来了冷冰冰的女声，肖淇用力地把手机砸在床上，又把自己也砸进床里。手机无辜地摔在床上，通话还没有被挂断，那女人的声音还在持续反复地说着“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操！”他骂了一声，仰面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只觉得格外惨白。

舒清云又走了。五年之后，她再次引诱他，又再次不告而别。而他，五年来，毫无长进，再一次沦落她布下的陷阱。

天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这座城市果然不负全国最拥堵称号，肖淇被堵在早高峰的车流中，十几分钟才前行两公里。他焦躁地用指关节敲打面前的方向盘，无济于事，车依旧只能龟速挪动。

他打开手机，上一个通话记录是姜艺文的名字。他按了重播，接通后便对着话筒劈头盖脸道：“告诉舒清云，我在路上了，让她等我。”说完了果断挂断，不给对方任何拒绝的机会。

雨渐渐大起来，倾盆的雨水冲刷着玻璃，雨刮器来来回回奋力地摆动，发出有节奏的咔哒声。

她总是那么无情，他从一开始便知道。肖淇想起了他和舒清云第一次见面之后。

......

初次相遇的那天晚上，肖淇回去打开电脑，在搜索页面输入了舒清云的名字。

他快速浏览着。京影的制片部总监，国内学的导演专业，又到美国读了制片管理。回国后事业一帆风顺，这些年好几部票房大卖的电影都由她担任制片人。业界赞她眼光独到，是集美艳、才华于一身的金牌制片人。

同时还有满满几页的八卦，她30岁，未婚，身边频繁换着颜值极高、风格千秋的男人，演员、模特、歌手、导演，但无一例外都不超过25岁。有自媒体戏称她“鲜肉收割机”。

肖淇合上了电脑。是个看似多情实则无心的女人，他在心里对舒清云下了定义。

他并不是纯情少年，但今夜仍被她的大胆举动撩得心神荡漾。他在心里反反复复推测她的动机，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就是这样收割了她八卦里的每一个鲜肉。

他想起宴会后，林导那番意味深长的话。林导说再过几年你就不是新人了，越到后面越难，你不要放过任何机会。

肖淇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她想潜规则他，他会不会愿意？

这个念头让他突然有种很难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