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连连磕头:“招弟多谢贵人,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招弟?”李靖澜拧眉,“这个名字不好,本宫为你改个新名字,叫云曦如何?破云而出的曦光,望你以后坚强自由,不必受困于任何人,只需遵照自己的本心,做照亮自己的光。”
“谢贵人赐名!”
“好了,不必磕头了,快些起来吧。”玉婵帮着李靖澜将云曦扶起。
李靖澜抬眼望去,卢思安的双眼紧盯在她身上:“卢公子有疑?”
卢思安回神:“是思安失态,公主见谅。”
“无事。本宫身子不适,便先行离开了。多谢卢小姐、卢公子。”
“公主客气。”
李靖澜再未与他们客套,也无意再留下做众人的焦点,便带着人离开了。
等李靖澜的身影消失在茶楼里,卢疏言松了口气,转脸却见卢思安望着门口出神。
她抬手在卢思安眼前晃了几下:“哥,人都走了,你看什么呢?”
“这位云仙公主似乎与传言之中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哦,是不一样,她比传言中美多了,让人见着就心生欢喜。夸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好一位绝代佳人!”
“你啊……”卢思安摇了摇头,对妹妹的独到之词已习以为常。
李靖澜回到公主府,朱管事也已归来。她命朱管事取了银票送到兵部侍郎卢乃非府上,此事便搁下了。
借着悦客楼中被推的那一掌,李靖澜第二日便生了病,云秋水的药极是有用,太医把脉试不出任何异常,当真是体弱亏损之症。这一病从春到夏,由秋入了冬,她再未出得府去。她不出府,外面的人也渐渐将她遗忘,偶尔有人提及,便是说她在府中养病。一来二去,京中竟传出了她命不久矣的言论。
虽足不出户,但外面的消息却是每日都递到了密室的桌案之上。诸如:云柔公主对平昭侯有意,时常出宫入侯府找他;严御史家的孙女上香路上遇上贼匪,被礼部尚书家的庶子所救,两家定下了婚约;户部尚书钱玉泽又置了一套大宅子,房契上署的却是他夫人亲侄的名字……
这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那人”甘愿为她所用,新身份已安排妥当,只待启用之时。
李靖澜心中有了底,只是现下还不是用她的时候。借这一年多的养病之机,她的轻功和剑术已见成果,但还未经实战。萧鹤年将京中各重要官员府中的布局图拿给了她,供她不时之需。
一年的缠绵病榻,竟真的让有些人信了她“命不久矣”,动起了别的心思。
这日她与玉婵入了寝殿正欲歇息,却突然发现枕下压着一封信。她心中一惊,展信一观,信上只写着一句话:
入口之物慎重,小心身边之人。
李靖澜握着信纸的手不住地颤抖,并非害怕,而是震惊。
这封信,前世她也收到过。内容一样,笔迹也一样。而她一直不知给她传信之人是谁。
前世收到这封信时,她果真发现了郑皇后派人给她下毒,而她也因此逃过了一劫。只是这给她通风报信之人却一直未得头绪,她只当是宫中仍念着李衡旧情之人,但几番思索都未得结果。
而同样的这封信就在眼前,莫非郑皇后又要对她下手了吗?要如何下手?
这封信又是谁传来的?
此人既能知晓郑皇后的动作,又能将人安插到公主府、把信神不知鬼不觉送到她的枕下,可谓神通广大,到底是谁?
虽想不出传信之人的身份,但他应是友非敌。既知敌人要下手,她便要做好应对的准备。她将府中名册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厨房的厨娘是郑皇后的人,嫌疑最大。她笃定郑皇后不敢对她下烈性毒药,若下毒只能是无形无色的慢性毒药。只要不是一击必死之毒,她便不必在意,还能借着此事做些文章。
此后每日,她都将饭食与药汤悄悄留下一些,带入密室之中让云秋水验毒。果然在厨房做的她平素最爱吃的荷花酥中验出了毒药,若长期服用,不出半年便会毒入腑脏形成身子亏损之状,最终殒命。
郑皇后给她下毒,李靖澜喜不自胜。她正愁不知该如何换掉府中之人,如今这绝佳的机会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