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风也没有,万物皆无声。
唯有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在嬉笑着、缠绵地重复着一句话。
多情月,照落花,放浪形骸与君舞,纵情声色似犬马。
宁让抱着她迅速钻进马车,手一挥落下帘子,关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追月想要掀开帘子看看阿芸姐姐到底是什么情况,却被宁让冷冰冰的声音阻在了帘子外,“出去!”
阿月“哦”了一声,宁让沉着的声音又从里面传来,“持我令牌去国师府通禀,说我有要事请国师相助。”
“是。”
追月迅速招人吩咐下去。心道:“阿芸姐姐这究竟中的什么毒?”刚想着,马车里便传来一阵莺儿一般的叫声,那声音婉转动听,几乎要将早春一地冰冻化开,变成潺潺流水。
阿芸姐姐怎么这般?怎么觉得怪怪的,听着让人浑身发麻。
他来不及思索,驾着马车便往国师府的方向冲去。
马车起起伏伏,绣着凤鸟乘云纹的帘子在这阵阵颠簸中涤荡,偶尔透露出的光,照在重芸那绯红的脸上,她纤长的睫毛落在下眼睑上,睫毛沾了水一般柔润,几乎有泪珠在闪。
今日赴宴,她特地画了一脸精美的妆容,眉心一点红云,是良国女子喜爱的妆容。她的嘴唇抹了浅粉色的口脂,唇珠微微隆起,显得柔软又富有光泽。
她嗓子里发出一阵阵娇喘,纤细无骨的手伸到那件轻薄的舞衣衣襟上,好热,她顺势就要将自己的衣服往下拉。
一双遒劲有力地手按住那只纤细的手腕。
宁让抱住她的时候,就觉得她身上似有烈火,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那炙人的温度。
他低头凑近她的面庞,轻轻一嗅,那明显混合着肉桂、阳起石、淫羊藿等药物的味道,无疑证实了他的猜测,
是春、药。
他曾经在审讯对手、排除异己、坏事做绝之时,对男人女人都用过各种毒药,其中不乏春、药,他在各种觥筹交错、醉眼迷离的场合,见过许多男人对一些女人用这种药,那些中毒的女人便如她现今这般顺服、主动,充满撩人的风情。
他向来不屑这等下作的风情。
他脑中飞转:为何会在麻苏公主府对重芸动手?为何偏偏是春、药?那假扮丫鬟的人身手不错,是何来历?
来不及细想,手上便传来更加炙热的温度,重芸低下头,将他的手捧在两只手中,她贝齿微启,舌头一卷,将他那只手的拇指含在口中。青白碧玉扳指在她柔软的嘴唇附近滑动,他蓦地蜷起了指尖。
他想说放肆!可她此时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在药物的驱动下作出这般令人遐思的举动。
他想说住嘴!可那一阵电流从指尖直达全身,竟然令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忘了自己要干嘛。
他想将她一把推开,却发现这女人已经软绵绵挂在他胸前,像一只黏人的猫,一缕充满香气的青烟,一块丝丝缠绕的轻纱,将他紧紧困在她的天罗地网中。
想到在外驾车的追月,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僵直背脊,英勇就义一般任她胡作非为。
没想到她似乎并不满足于此,而是松了口,顺着他的脖子攀沿,他恼怒地将她两只手抓住,她顺势就将头仰起,嘴角含笑向他的脸凑近。
这女人实在是太过放肆!
他脑中闪过她满嘴鲜血,口中咬住他渡过去的毒药,满眼震惊的模样,闪过她不着丝缕,又湿又长的头发滴着水挂在胸前,一脸关切的模样,那些样子和她现在的样子几乎重叠到一起,让他眼前一片兵荒马乱。
他压住她两只纤细无力的手腕,将她推倒,紧紧压在马车垫子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那游走的双手和躁动的身体彻底老实下来。
她举起两只手,眼神迷离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那些莹绿的狼眼睛全都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双澄澈的眼,那双眼似乎近在咫尺,诱得她靠近一些。
这双眼睛那样令人熟悉,那样令人浮想联翩,带着刀锋一般的凌厉和花朵一般的温柔缱绻。
她想伸手抚摸那双眼,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什么牢牢禁锢,丝毫动弹不得。
真调皮。她笑了笑,昂着下巴将自己的嘴唇靠近那双眼睛。
本以为这样能让她彻底无法动弹,却不料她主动凑了上来。
他虽不是君子,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趁人之危。
头一转,他将脸往右转,错开与她这面对面的接触。
没想到一阵热气从耳垂吹来,洋洋洒洒、细细碎碎吹进耳廓,往脑内直蹿。
好痒。他喉头一动。
一阵更加令人难以忍受的煎熬传来,疼痛又热烈,辛辣又温吞,炽热又难耐。
她竟然朱唇一张,衔住了他耳朵后面那一片薄薄的软肉,湿糯糯地鞠着那处。
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