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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废铁与星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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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井壁的裂缝渗进来,在尹喻的脸上蜿蜒出冰冷的痕迹。

十二岁的少年蜷缩在井底,右腿传来钻心的疼痛。

深秋的夜风从井口灌入,带着枯叶腐烂的气息,将潮湿的寒意钉进他的骨髓。

那些男孩的笑声从井口飘下来,夹杂着"怪物"、"怪胎"的咒骂,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荡,像一群食腐的乌鸦在分食猎物。

"这次看你怎么爬上来,异能怪物!"

井口的光亮被一块厚重的木板遮住,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前,尹喻看见他们往井里扔了什么——

是他那本被撕烂的课本,纸页在空中散开,像垂死的白鸽坠落。

木板与井口碰撞的闷响在井底激起浑浊的回音,随后是重物压在上面的动静,还有渐渐远去的嬉笑声。

黑暗彻底笼罩了他。尹喻咬紧嘴唇,铁锈味的血从嘴角渗出。

他的手指在潮湿的井壁上摸索,青苔的滑腻触感令人作呕。

指尖突然触到一块锋利的金属片,可能是某个生锈的铁箍残骸。

他紧紧攥住它,掌心传来刺痛,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流下,在冰冷的井底蒸腾起淡淡的白雾。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金属片在他手中发烫,像一块烧红的炭。尹喻想要松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像是焊在了上面。

井壁开始扭曲变形,铁锈剥落的簌簌声在耳边炸响。

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砖墙上膨胀、蠕动,像煮沸的沥青般翻涌着,伸出无数尖刺般的触须。

井底的积水突然沸腾,气泡破裂的声音像是某种古老语言的低语。

"滚开!"

尹喻本能地挥舞手中的金属片,它已经融化变形,在他手中拉长成一柄粗糙的匕首。

井沿垂下的绳索突然绞成麻花,井口传来惊恐的尖叫和慌乱的脚步声。

月光透过木板的缝隙渗进来,在匕首表面流动,映出上面诡异的纹路——像是血管,又像是某种未知的文字。

鼻腔里充斥着浓重的铁锈味,这味道将永远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异能觉醒的征兆。

井底的阴影在月光下扭曲变形,仿佛有无数双手要从砖缝里伸出来。

尹喻的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下了一把生锈的钉子。

当救援队的手电光柱刺破黑暗时,他们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正用牙齿撕咬缠住脚踝的铁链。

那把扭曲变形的金属匕首深深插在井壁上,月光透过锯齿状的刃,在地上投出星芒般的裂痕。

井底的积水映着摇晃的光影,将这一幕切割成碎片。

......

两年后的天文台废墟,十四岁的言澈蹲在尹喻面前,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蓝色的轮廓。

夜风穿过断裂的穹顶,将破碎的星图仪吹得微微转动,发出幽灵般的吱呀声。

尹喻警惕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手中的匕首微微颤抖,刃面反射的月光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画出一道颤抖的分界线。

"你也是被丢出来的?"言澈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夜色。

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尹喻的匕首尖。

令人惊异的是,匕首上的锈迹在接触到他指尖的瞬间开始褪去,月光顺着他的手指流淌,在铁器表面镀上一层银蓝色的光晕。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为这场相遇平添几分诡谲。

尹喻闻到一股冷冽的气息,像雪原上劈开的月光,与他血液里永远挥之不去的铁锈味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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