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淮卿忍者疼痛,面容坚毅的看着余瑾容:“余大小姐,我以我名担保,必不负所托。”
即便是没有余瑾容所托,他也会尽量护着小皇帝。一是因为幼子无辜,再一个他与小皇帝其实有几分投缘。
他有时候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他和小皇帝就好像待在一个巨大牢笼里,小皇帝是权力的符号,他是被人攥在手里的筹码,两个人一样的苦哈哈。
余瑾容听到他的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她靠回枕上,脸色越发灰败。
像是一瞬间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摆了摆手:“退下吧。”
宫女微微行了礼,猛然转身神情惊慌的往外跑去:“不好了,太后娘娘突然发疯,刺伤了小檀大人,快宣太医!”
檀淮卿看着这一出,又看看自己的伤口,又想起来余瑾容一见他说的那些话,心中不免由衷的佩服余瑾容这一番谋划。
若不是被困于这深宫,只是生于寻常家庭,这样的心机和聪慧,想来也会快活肆意的过一生。
檀淮卿趁着一团糟乱将龙吟玉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在太医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慌乱中,只是用帕子裹着伤口神情无波的说道:“无碍,有劳太医了。”
灵钰是晚些时候才出现的,看着檀淮卿包裹的伤口,又看了看神魂未定的小皇帝。
“是本宫考虑不周,倒是忘记了你和那位是也算是情敌,她这些日子病了,忘记提醒你勿要靠近她。”
檀淮卿没有接灵钰的假慈悲:“长公主会不知道?”
灵钰长公主闻言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檀大人这话说的,倒像是本宫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如今北疆是你的内人在领军抗敌,本宫派过去支援的也是你母亲的亲堂哥你的亲堂舅,你若是在本宫手里出点事,本宫可没办法跟他们交代。”
檀淮卿没想到长公主会主动提出来北疆的事情,他思索了一下,佯装有些不太明白的的问道:“不过一个区区的瀚朔部和一群乌合之众的败军之将,竟然需要费这么大劲?”
灵钰勾唇一笑:“军国大事说起来比较费力气,你只要好好照顾好皇帝就可以,北疆的战火烧不到你身上。”
檀淮卿听出来了灵钰话语中的回避之意,也没有追着继续问以免引起来灵钰的警觉,反而有些冷意的说道:“北疆的火烧不到我身上?”
“长公主将我扣在这里,为的不就是让北疆的火掌控在自己手里。”
灵钰:“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你知道就好。”
“你只要乖乖的呆在这皇宫里,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灵钰说完这句话,突然逼近檀淮卿,细长的手指不轻不重的点了两下他的额头:“现在该告诉本宫,裕贵妃那个蠢货跟你说了什么?”
檀淮卿刚想开口,灵钰眼神森寒却又平和的笑着摇了摇头:“嘘,”
“那种拙劣的谎言和借口,就别拿来搪塞被本宫了。”
檀淮卿深吸一口气,借着宽大的袖口死死掐着掌心:“我没听明白。”
灵钰:“嗯?”
檀淮卿皱着眉头,回忆着余瑾容的话:“我没听太懂她说的什么,她说的又急又乱,我只听见她说要我找什么玉,说是在明珠塔里的。”
灵钰也微微锁着眉头:“玉?明珠塔里的?”
目光不轻不重的落在檀淮卿的身上,像是刀刃一刀刀的凌迟一般。
檀淮卿:“嗯,说是可以号令什么军队什么的。”
檀淮卿一边慢慢的说着,一边看了一眼长公主的神色,用尽所有力气保持镇静:“可是号令军队的不是虎符吗?”
“一块玉能顶什么用?”
说完他又缓慢走了两步:“如果这玉有这么大能量,先皇怎么可能放在明珠塔。”
灵钰听完檀淮卿的话,目光如炬的盯着他:“龙吟玉?”
“好像是这么个名字,她状态疯疯癫癫的,还想掐死我。”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劫后余生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灵钰轻轻的碰了碰杯盏,上好的青白釉在有些寂静和压迫的空间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声音的主人微微敛着眼中的杀气:“龙吟玉,你忘了吗?”
“啊?”檀淮卿茫然的张了张嘴:“我、是檀家卖的玉?”
灵钰看着檀淮卿那有些怔楞的摸样,用手指托着下巴眼睛笑了一下:“不是,算了你不知道给你讲也讲不明白。”
檀淮卿伸手想要摸一下鼻子,掩盖一下心里的惊慌,在抬手的瞬间想起来摸鼻子是心虚的行为,硬生生转了动作手握住自己左手腕的伤口上,握得力度有些大,他有些痛苦的龇牙咧嘴叫了一声,方才那种被压迫到几乎窒息的情绪瞬间散了几分。
灵钰看着他指缝微微渗出的鲜血:“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