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因着嘉元贵妃还是东成王,张玉宁回家省亲,戚帝都该当宴请一番。
“我看陛下是绝不了想给你选媳妇儿的心思了。”扶阳叹气:“图什么呢,你怎么还在这儿看书啊,你也看得下去。”
纪彦行把书收起来,这说来不是什么正经书,是民间的一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在华国,这叫小说。看来这些还是不太成,等回华国,他再搜罗一番。
纪彦行毫无异常地将书合上放在下层,抬头应声道:“郑棋?”他声音沉稳:“你当我是银子,谁见谁喜欢?”不一定会对他有意,何必杞人忧天。
“你快得了吧!就你这张脸便能引得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少爷们前赴后继了。”
纪彦行皱眉,这才消停了几天,便又来了个郑棋,偏生这还是玉宁姨母的儿子,他小时候玉宁姨母曾回来两次,是真心待他和母亲的人,他不能像从前那样做。
扶阳还真是个乌鸦嘴,郑棋从未见过纪彦行,原本以为做些什么便能糊弄过去了,谁知道这小少爷真就赖上他了。
少不得一场家宴,丝竹悦耳。
诸位皇子皇女列于席上,觥筹交错。
“多年不见,七殿下如今丰神俊朗。”妇人说道,冲纪彦行举杯。
这模样,这气度,果然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
“姨母谬赞了,不敢当。”纪彦行饮了一杯酒,郑棋那眼神打在他身上,十分扎眼。
“这是东成王的小儿子郑棋,皇儿们,你们与郑棋年纪相仿,之后可要多走动才是啊。”
“陛下说得是,郑棋见着各位哥哥姐姐,也甚是欢喜。”这倒是个口齿伶俐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落在了最为出色的纪彦行身上。
纪明月借着吃东西躲在袖子后面翻了个白眼儿,她知道哥哥不待见这个人,看他面无表情就知道了,纪彦行无感的人,除非必要,从来不多看一眼,她也不喜欢他。
“姨母,我那宫里冷清着,郑棋哥哥不妨常去我那儿玩儿。”给她哥挡一道。
“明月公主到底是女孩子,不太方便。”郑棋挡了回去,“七哥,回头去你府上叨扰,可不要嫌我烦啊。”
“……不会。”纪彦行能说什么?对敌人他能动刀,士兵他能动罚,偏偏对姨母家这么一个小孩儿,他毫无办法。
张玉宁十分意外,原本听着指腹为婚的事儿,他家棋儿十分不屑,棋儿打小长得像个瓷娃娃,如今出落到十六七的少年模样,不论是求娶还是想嫁的,比比皆是,初闻此事,那架势明摆写着不会给那什么七皇子好脸的,谁知道这才不过几日,便打了脸,瞧着竟像是对七殿下极为满意。
只是七殿下那冷情冷心的模样,棋儿怕是拿捏不了的。
纪迎自顾自饮酒看着场上的局势,他这位七弟,多半不会喜欢这么个只有小聪明的花瓶。正巧纪彦行看过来,他举了举酒杯,纪彦行共举,两人遥遥共饮。
放下酒杯,郑棋已经走到眼前。
脸上挂着点儿酒后的绯色,乌黑的眼衬得十分艳丽,“我在边陲久闻七哥大名,常听母妃说起七哥,七哥,终于得见,能否和我碰一杯?”
“哎,我知道了,挂啦。”
“你公司又找你啊。”
扶阳开着他的骚绿色超跑载着纪邀去他家吃饭,进了十一月天早就冷了,还好他没丧心病狂开敞篷的。
“嗯,让我近期好好练练游戏,大概十二月十几号的要跟人一起的直播,弄好了明年的代言就可以签了。”
“什么游戏?”
“天机。”
“牛批牛批,跟谁一起打啊?水友?”
《天机》国民度太高了,全球都很红的游戏,就连奥运会也设立了关于它的项目。
“不是,应该会从ZS还有其他几个战队挑人,表演赛吧。”
“我靠!那你岂不是跟职业选手一起打啊!”
“嗯。”纪邀没什么波动,反倒是扶阳非常兴奋:“你到时候找Cucumber给我要个签名!”他是Cucumber的死忠粉,纪邀记得那应该是个去年的中单新人王,好像叫……沈季。他点头,没什么问题。
“你可以找学长陪练啊,他好像挺厉害的!”
“不能找他。”他都跟人摊牌了,现在找人家帮忙就显得很奇怪。
“为啥呀,还能有机会接近追求对象一举两得啊,求求人家说不定就答应了。”
纪邀跟他说了前两天的事。
“你不追学长了?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嗯。”
“你顿悟红尘了?”
“想死?”
扶阳瘪瘪嘴,“不招你,哥哥给你放点音乐舒缓一下心情。”
按开车载音乐:正在播放——《玫瑰花的葬礼》。
扶阳切了下一曲——《灰色头像》。
再下一曲——《清明雨上》。
纪邀笑得快没气了,扶阳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听许姓音乐人的歌儿了。
“蕉蕉宝贝,来了呀!”
“干妈,您别忙了,差不多就成了。”纪邀觉得他们四个人实在是吃不了这七八个菜。
“我这儿还一个汤,马上就得哈,保姆回家了今儿尝尝干妈的手艺!”
“谢谢干妈。”
“喝什么有手自己拿。”扶阳酸溜溜的语气,瘫在沙发上:“真服了,咱俩也不知道谁是她亲儿子,跟你一比,我跟捡的似的。”
便见纪邀停滞一下,起身去冰箱拿了矿泉水,拧开盖子灌了半瓶儿,好像有什么郁气压着的模样。
“这是你家?”
“是……是啊……”你俩能不能不要这样毫无征兆就切换啊,我心脏受不了。
纪邀睁眼,就看见面前的男孩儿举着酒杯叫他七哥。
“七哥?不喝吗?”
他在华国事儿一堆,纪彦行倒好,佳肴美酒,还有好看小男孩儿找他喝酒?
“喝,怎么不喝。”纪邀喊了侍应:“拿两坛。”
坛子不大,一手便可掌握,在对面郑棋和一众皇子惊讶的目光下,纪邀干了一整坛。
落在戚帝眼中,纪彦行对郑棋并未不理不睬,甚至能算是印象上佳了。
只可惜,他是纪邀,不是纪彦行,他是真不喜欢这个莫名觉得讨厌还喊哥哥的小孩儿。
一坛酒下去,纪邀觉着整个人都通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