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阳上来就是蹭鼻涕抹眼泪的,知道秘密基地这个老地方的,只有他和蕉蕉,这是蕉蕉本蕉没错了。
“我还没死呢。”纪邀无奈拍拍他:“差不多行了,哭几起儿了。”他是还没死,不过已经死过一次了。
扶阳豪气地搂住他:“走走走!我今天带你干一天的饭!”
两人一边走,扶阳一边跟他念叨自己走的这几天他过得有多苦。
纪邀问过,扶阳完全不记得自己撞车那天都跟他说过什么发生过什么事情。这时间上,的确存在偏差。
经历了今天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恨不能天天有外敌要入侵的日子,就像过了几天没吃没喝的世界末日,突然告诉你你在做梦。简直纪邀从来没觉得,我党的领导下生活会是这么幸福,很多事情没有亲身体会过,你是一辈子也无法参透的。
“一届戏子,怎能登御花园这等大雅之堂。”
“哈哈哈哈,”纪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是像纪彦行会说的话。”
“是吧,蕉蕉不是我说你,论演技,你真比不了行哥。”
纪邀心中一顿,小小年纪没了妈,跟爹关系又不好,还有个妹妹得护着,还克妻,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现在想想,他这些年,想必过得都是刀尖行走的日子,不得不极尽掩饰以作铠甲。
跟他比起来,同样大家都是纪邀,千年后的纪邀自己,就像是活在天堂里。
“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我在那边做的事儿。”还没做完。那得是多么大一桩丰功伟绩啊,“戚祖之治”有他一份儿,想想这都能吹到重孙子辈了!不过他倒是没想,孙子多半以为他是个老糊涂。
“的确可惜了。”
“你可惜什么?”
“早知道你还能回来,我就让行哥给我抄篇前朝的文言文。”、
纪邀乍一听没懂这波操作:“什么个意思?”
“你想啊,行哥的字,甭管哪个专家看那也得是戚太祖的真迹啊!”
“是啊。”咱们就是说纪邀他兄弟脑子真的好使:“专家一看,戚太祖牛逼啊还能用今年产的宣纸写书法呢!”
“.......我什么也没说。”
纪邀猛地转头。
“看啥呢。”
“没什么。”可能是这几天日子过得,他警觉性一下提高到了人生制高点,总觉得有什么人远远地跟着他,太神经了。
“哎蕉蕉,你不会再回去了吧。”
纪邀想了想:“应该不会了吧。”他可不想被大卡车再免费送上天一次,太刺激了不适合他这种大部分时间想当咸鱼的老年人。
中影的国庆假期是按照法定假期放的大部分远一点的学生都回家了,但中影后面就是老步行街,开发成旅游区了,成天络绎不绝的,如今到了假期更是水泄不通。
“咱们去京大附近吃?”
“啊,我知道那附近有家特好吃的火锅儿,在胡同儿里,人少肯定没人拉你合照。我前几天带行哥去拔草了!”
纪邀酸溜溜的:“呵,我不在这几天您二位过得挺多姿多彩的呀。”
扶阳没由来得有点儿失落:“蕉蕉,我说实话你别矫情啊,就是,虽然行哥挺凶的,但是.......我总觉得我跟他还挺投缘,就跟我俩本来就认识是的。”他叹了口气:“你回来了,我真高兴,但是他走了,我实在高兴不起来。”
纪邀觉得扶阳的感受挺准,你俩的确是好朋友。
纪邀的确没在火锅店碰上粉丝,但是他碰见别人了。
“官导。”
扶阳可是怕了这位大导演,上次串他的戏,给他骂得都快退圈儿了。
“呦呵,官导真是巧了,您也在啊,二位聊着,我先进去点菜哈。”
“去中影了?”官炀站在火锅店门口,看样子像是吃完了在等什么人。
纪邀点头:“您上次说的我的不足,我回去反思过了,您说的的确没什么毛病,是我表演水平不到火候。”
官炀听这话,说道:“其实你不错。”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时间:“但是可以更好,你还年轻,不可限量,好好干,别跟那些不着调的人学干些个毁自己的事儿就成。”
纪邀心里热热的。能得官炀一句还不错,他真是有点要飘了。
“聊什么呢?”一道清亮的声音穿过,纪邀眼见着官导笑了,他都不用看就知道谁来了,世界上也就一个人能让官导有这种表情。
“怎么这么半天?还以为有什么事儿呢。”
“嗐,祝珩跟他们家小泽出去度假了,真是的也怪我这两天没看朋友圈儿,他俩那旅游照片儿都刷屏了。我点那个,他们家新来的小店员不会做,没辙我又换了这不耽误了点儿时间吗。”施骨把袋子递给官炀然后转头:“这个是纪邀吧?”他笑眯眯地:“前几天你们那个活动我看了,炀哥,纪邀看着比电视里可好看哎。”
“木木老师您真是谬赞了,不敢当不敢当,您二位忙着,我朋友还等我呢,官导,希望下次还能上您的戏。”您可别说了没看官导那眼神儿吗?我还想活着。
官炀没说话,倒是施骨接了一句:“我在写一个新本子,是我之前出过一本书的改编,之后炀哥可能会拍,我想到时候跟你经纪人聊聊。”纪邀也许演技不足,但他的形象实在是非常符合施骨心目中的男主。
“真的吗?”纪邀一激动抓了施骨的手,在官炀威胁的眼神下放开了:“好的木木老师,我会好好表现的~非常期待能跟您.....和官导合作!”
施骨还想说什么,被官炀拉走了,急匆匆和纪邀说再见。
“再见再见。”
纪邀心想,您再不跟我再见,我也没有再见您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