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九紧紧盯着他,头皮一阵发麻。
忽而笑了,也在他耳边轻声道:
“珩衍,不乖的小狗,今晚照、样、没有狗粮吃。”
珩衍身躯顿了顿,脸色难看得很,直起身来一言不发。
听闻抓获疑似合欢宗妖女,围聚而来的弟子越来越多。
见珩衍如此,篱篱下了决断:“既然二师兄心善,那便按宗门规矩来办。擅闯雁还山者,死。”
清九已然将系统拉出小黑屋,在识海里给系统滑跪加磕头认错,催促着:“快点快点,兑一张遁形符。”
人群中一道声音传出,打着圆场:“不至于不至于,人家什么事儿也没做啊。”
清九听出来了,这是六师姐夫。
另一人附和:“就是,大不了等师尊回来定夺也不迟。”
这是七师姐夫。
“这样会破坏咱们宗门和合欢宗友好邦交关系的。”
这是盏摇师尊的前前前前夫。先前因撒娇多问了一句师尊是爱前前前前前夫还是他,被师尊以为实在是不懂事,不识大体,从道侣的预备名单里摘了出去,已然几十年闭门不见了。
他们虽不认得眼前的女修,却坚定不移地一致认为,为老婆家里人做点事,是男德所在。
篱篱素来受宠受敬,见众人皆不向着她,恼了:“霄云剑宗门规不可破!”丹田中祭出一柄泛着金光的本命灵剑,直向清九飞来。
当的一声,一道光柱击来,篱篱的灵剑坠在地上,金光似水一般化开,渗入土壤消失无踪。
环绕的众人自觉为来人让出一条路。
“大师兄!”篱篱也不恼,只是换了脸色,跑上前去迎接,“大师兄,你来得正好……”
“好多人啊,”晏七剑望着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弟子,“果然来得正好。”
“把玉符都拿出来,加个好友。”
清九:我就知道……
众人果然丢下清九,极有秩序地依次排成队。加过好友后,晏七剑淡淡掠去个眼神,示意清九随他下山。
清九扶着柱子站起身,迈出两步,便被叫住。
不是篱篱,而是珩衍。
“大师兄,以这妖女的修为断不可能越过护山大阵……”
晏七剑止了步子,回身平静地看着珩衍:“谁告诉你,她是妖女?”
“听这意思,大师兄与她很是相熟,难道是大师兄带进来的?”
“是我带来的,怎么了?”
众人尚正对着玉符修改备注,本不在意此事,闻言皆惊。
外人擅闯山门这事可大可小,珩衍管了这些年的戒律门规,宽严并济,便是长老们也得看在道吾真君的份上给他几分面子。
相较于门规,更尖锐的是这个擅闯者的身份。无情道修士修的是六根清净、灵台无垢。若与合欢宗纠缠,沉溺于风月声色,不仅修为再难精进,更会如逆水行舟,为天道所弃。
“并非师弟有意为难,而是职责所在,一视同仁,还请大师兄见谅。”
“珩衍,我倒是忘了你……”晏七剑沉吟片刻,伸出玉符,“还没加好友。”
珩衍无法,滴的一声各自躺进最近联系人,接着紧咬不放。
珩衍知晓清九的样貌非眼前所化,自信道:“要还师兄清白也容易,揭了她的幻形术,看看究竟是不是合欢宗妖女。大师兄以为如何?”
晏七剑垂头修改备注:“珩衍,你……多高?”
清九:“不行!”
篱篱原也正捧着玉符改备注,听晏七剑替她说话本就不痛快,闻此言更像是揪着了她的小辫子,几乎要跳了起来,非要晏七剑看看她的真面目不可。
“此地无银,必是妖女心虚了!”
她抬手一道灵压击去,境界压制,清九拼命维系的幻形术破,现出原形。
满座先是哗然,再是沉默,再是悟了。
“大师兄,这是你的分·身啊。”
珩衍脸色骤变,匆忙探出神识,只见清九周身术法消散,真身完全暴露,再无遮掩。
他死死盯着清九的躯壳,脱口而出:“不可能!否则你为什么勾引我?还说让我遵从内心的呼唤!还赠花于我!”
带路的外门弟子也纳闷,原本是路过水榭,听见二师兄对着星盘自言自语,说推衍出今日演武场方向或有机缘,怎么自己误打误撞就撞上了大师兄啊?
他挠挠头:“大师兄,不对啊,那你为啥问我寝居怎么走啊?”
当晏七剑意识到清九在他离去时都做了什么,放下玉符,那张平静的脸上终于开始露出一丝尴尬。
清九见晏七剑被架在了火上,投来道不明的目光。拍拍灰,傲然起身,抱着双臂,一步一步走向珩衍: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为了防止道心被破坏,为了守护霄云剑宗的节操,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分·身小九!”
她手肘戳戳晏七剑。晏七剑紧紧抿着唇,不动。她啧一声,低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识点大体。”
“晏七。”晏七剑隐忍着出声。
“我们是穿梭在霄云剑宗的七八九组合。剑宗的明天在等着我们。就是这样!喵。”
戳戳。“喵啊。”
晏七:……
咽下一口气,极其轻声:“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