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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林风一下没反应过来,平时打听陈嘉授的多了,可他什么时候在意过。
他莫名其妙道:“怎么,你还想挨个给他们颁一面锦旗?”
虽然如此,但听到陈嘉授问,沈林风还是放下笔,依着印象报了几个人名:“周四体育课你没在,王辑、许永辉他们组不起队,来找我问你……还有外班的几个女生,有个叫秦雅书的你记不记得,她之前也来过。”
“谁?”
“……算了,一看你就不记得。”
“没了?”
“你还嫌少啊?别的忘了。”沈林风没什么好气,觉得他简直是在耽误自己抄作业,重新拿起笔,多问了句,“你问这个干嘛。”
陈嘉授正在转的笔倏地拢在掌心,神情淡下:“没事,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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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跑完操回班,物理课前,老王宣布了两件事。
一件是年级举办板报评选。
另一件,则是备受瞩目的长南中学秋季运动会将于下周三周四举行。
前面的板报大家还没什么反应,一听到运动会,立刻群情激动,激烈讨论起来。
老王拍拍手,把报名表和手册交给体委沈林风,让他在本周四前搞定报名的任务。末了,又提醒大家:“有没有同学自告奋勇办板报的?”
讲台下一片沉默。
见没有人,老王就开始抓壮丁。先点了班里的语文课代表负责整理文案,随后又让人推举画画和写字的人。
沈林风一拿到报名手册就翻起来,忽然感觉陈嘉授视线落在他身上:“我靠,你看我干什么。”
“板报缺个人画画。”
“你不会在打我的主意吧?我刚帮你应付完他们,不带这么恩将仇报的!”
沈林风向后做出一副自卫的姿态,没坐稳,差点从板凳上摔下去。
很大的一声动静,全班都看过来。
老王也把目光投向后门边,笑容温和:“陈嘉授、沈林风,你们两位有想法?”
沈林风没想到他的好兄弟这么快就把他卖了:“沈林风有,他说他学过画画。”
沈林风不想给自己找事,立刻摆手,说自己就小时候学过三个月。
王世富却笑呵呵的:“三个月也够用了,又不是办画展。”
沈林风接下了这个任务,但他又不想看陈嘉授那么顺利就得逞:“好吧老师,我出版报。”又瞪了陈嘉授一眼,“不过,得让陈嘉授给我打下手。”
全班爆笑。老王说:“你们自己协商。”
只差一个写字的人了。
李安蓝凑到喻星旋耳边:“喻星旋,我觉得你可以哎。”
喻星旋每天都会把布置的物理作业写在黑板上,跟其他课代表歪七扭八的粉笔字放在一起,一对比就显得特别赏心悦目。
“我不行。”
李安蓝问为什么,她头都不抬:“麻烦,浪费时间。”
老王的视线在教室内来回扫过,寻找合适的目标。
喻星旋把头埋得更低。
老王一锤定音:“没有人吗?那就课代表吧,同学们公认你字写得最好!”
被赶鸭子上架,喻星旋很难当众拒绝。
但她真的不想跟陈嘉授合作,只想多拉几个人早点结束这项任务:“不过老师,时间太紧张,我一个人可能写不完。”
老王摸了摸下巴:“是比较急,我再找个同学跟你一起写吧。”
后门边一道低冽嗓音响起,没什么起伏,公事公办一般:“我帮她写。”
喻星旋脊背有电流窜过,跟早上校门口那道声音出自一人,她不用转头都能分辨出来。
讲台下有些躁动。李安蓝看上去比她本尊激动多了:“哎呀,我就说陈嘉授乐于助人吧。”
“……”
喻星旋一动不动地坐着,不表态,神情冷淡。
李安蓝被她冻到,悻悻地住了嘴。
她寻思着以前,喻星旋也没这么讨厌陈嘉授啊。
最多就是对他不感兴趣而已。
“具体怎么搞,陈嘉授你们四个课后商量一下。大家把课本拿出来,咱们这节课讲新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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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报这两天就要验收。语文课代表蒋英杰中午去学校机房查资料、打印,沈林风参考现成的模板,先把图案的框架搭好,顺利的话,下午晚自习前就可以把内容抄到黑板上。
分工是陈嘉授安排的。他三下五除二说完,问大家:“有异议吗?”
“速战速决吧。”喻星旋双臂抱在胸前,淡淡道,“大家时间都挺宝贵的。”
话里带刺得太明显,陈嘉授刚眯了眯眼,下一秒,更气人的话从她那张淡红色的唇间冒出来:
“还有别的事么?没有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留下原地不敢吭声的蒋英杰,和极其乐意看陈嘉授吃瘪,正捂嘴偷笑的沈林风。
中午几人各自准备了下。下午晚自习前有一小时的晚饭时间,刚好拿来写板报。
沈林风提前把黑板分割成几大板块。他们在左边写字,他在右边画画,两不耽搁。
陈嘉授走到喻星旋身边:“你写下面的黑板。”
他话音刚落喻星旋就离开,把自己的板凳搬来,她拿起粉笔和A4纸,踩了上去,像故意跟他对着干一般,直接从最上面的黑板开始落笔。
从头到尾,当陈嘉授是空气。
陈嘉授又被气笑了。
摆明了跟他唱反调是吧。
“喻星旋,我说话你听到没?”
回答他只有沉默。
他拧着眉,上下缓缓打量着她,不知怎么被勾出了开会那天故意坐她身边的逆反心理:“行,你倒是能沉得住气。”
粉笔敲击黑板的“嗒嗒”声,如同挑衅的讯号。
陈嘉授收起笑,极为刻意地凑近了,故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说:“给我塞情书那天,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
脑海中嗡的一声,喻星旋力度没掌控好,手里的粉笔崩断了一截。
“都说了不是我写的,你有完没完?”
喻星旋低头怒视他,却从他眼底读出一丝促狭。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得离她这么近的,两人的校服边角甚至若有若无地贴在一起。
由于高度的差距,陈嘉授只能被迫仰头看她,但她踩在凳子上,脚不着地,俯视也有些气势不足。
甚至,因为此刻比他高出二十公分,比起原先,他的手臂离她更近了,离她的腰更是只有咫尺之近。
这姿势让她有种隐隐的被掌控感,很不舒服。
但如果说“你离我远一点”,又很奇怪。
“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