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轻轻开口,重复先前的问题,“你真的,不记得我?”
记得——一个值得琢磨的用词。他抽了口烟,说:“抱歉,如果我见过你,我想我不会忘记你。”
她没再说话。
“你的灵魂印记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问。
“两年前。”
两年前啊。贝克曼想,他26岁到28岁这两年,难道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物导致他失忆了吗?
她猛地抬头,眉头紧皱:“你,28岁?”
“对,怎么了?”
她定定地盯着他,在确认他没有说慌后,她平淡的表情出现了裂缝。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贝克曼眯了眯眼。
“见闻色。”她说着,挪开目光,看向前方的路,“我认识的,是29岁的你。”
“…………”
贝克曼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正好旅馆到了,他压下心中的疑虑,带她上楼。
进了房间,她被他赶去洗澡,几分钟后,他又拿了套新衣服过来。
敲敲浴室的门,门开了一条缝,一只湿漉漉的手伸出来,抓走了他手里的衣服。
贝克曼站在门口,脑子里不断回放那只手伸出又缩回去的样子,三分钟后,他捻了捻自己的手指,走到窗边,拖过椅子坐下,他推开窗,吹着冷风点了根烟,心里的躁动却丝毫未减。
浴室中的水声停了,她打开浴室的门,淡淡地烟草味信息素飘进鼻腔,她走近贝克曼。
贝克曼刚好抽完烟,他关了窗,转身看向她,她则坐到床沿。
“你……”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开口后又同时沉默。
贝克曼示意她先说。
“我十八岁时,遇见了你,后来嗯、同居一年,然后,你走了。”
简单的叙述,自然流露的怀念,不像在撒谎,但理智让贝克曼仍旧选择保持怀疑。
“既然是未来的事,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话?”他用毫无起伏的声音问。
她根本没被吓住,反而歪着头,有些新奇地看他:“你想,听什么?”
不等他回答,她又开口了——名词一个接一个的往外报,片刻后,话音落下,她抿唇朝他浅笑。
贝克曼:“……”
他还能怎么怀疑她呢?
她不仅知道他喜欢抽什么牌子烟、什么时候抽烟、平均一天多少根烟、用什么牌子的火柴、用什么香味的洗发水、扎头发时发绳缠几圈、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还知道他做饭时为数不多会的几样菜。
而且,她看起来还能继续说——只要他还想听的话。
“好吧,”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瞥一眼她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想着她说自己之后离开了,那么……
他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情人?还是……”
“恋人。”她察觉到房间里逐渐浓郁起来的Alpha信息素,抬手摸摸后颈,“是要,结婚的那种,嗯……你说的。”
“是吗?”
他坐到她身边。
烟草味更加浓了。
或许是刚注射完抑制剂,她对他的信息素并没什么反应,只是因为太熟悉,或者说太信任,便不自觉地放松了一直微绷的肩膀,原本跃跃欲试想要放出的见闻色也收了起来。
她出神地看着他,透过他专注于她的眼眸,她似乎看见了那个,属于她的……贝克曼。
“你在看谁?未来的我?”他眼神微暗,不知从何处涌出来的占有欲引然了内心压抑的躁动。
“啊……?”
她一怔,回神后仰头去看他,却被他猛地捏住了下巴,紧接着,一抹阴影快速迫近,柔软的唇覆上来,前后不过两秒,便不容拒绝地侵入她的唇齿。
“唔!……呼、唔……”她蹩着眉,抬手想把他往外推,没成功,过于猛烈的掠夺让她的呼吸很快开始紊乱。
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稍一用力,她就失去了重心往后倒去。
贝克曼顺势将右腿膝盖抵进她的双腿之间,一路往上,直至腿心,若有似无的撩蹭着。
堪称粗鲁的索取逼出她的一点泪水,也将她的氧气消耗殆尽,他最后轻咬一下她的下唇,终于肯放开她,按在她后腰的手慢慢往上游走。
“跟我同居了一年还不会换气?”
“贝克曼……!”她皱眉撑着他的肩把他推远,微喘了几口气,“不做!”
贝克曼的动作一顿,唇边笑意不变,捏着她的下巴的手转而捧起她的脸,拇指擦过她泛红的眼角:“为什么?你明明已经动情了,不是吗?”
随着他的话,抵在腿心的膝盖的存在感变得强烈起来,她蜷起一条腿,想往后缩,但身后的手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空隙。
他好整以待地俯视着她。
她也不再躲,便迎着贝克曼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道:“——你对我,只是欲望,对吗?”
贝克曼敛了笑意,微眯起眼睛,手从她的脸往下,抚上她因仰头而完全露出来的脖子。
必要时刻用见闻色窥探别人的内心想法,在答案后面加一句反问——是未来的他教的?还是……
五指略微收紧,指下的血管将依然平稳的心跳传递至他手中。
“那我,拒绝。”她的声音没有被那点窒息感打断。
两人安静的对视了一会儿后,贝克曼松了手,咬咬牙,扭开头,起身坐回床沿,点了根烟慢慢地抽着。
她则摸摸自己的脖子,脱了拖鞋,缩进被子里,又把头露出来,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还有些疑惑他怎么不来睡觉。
虽然贝克曼刚才确实想过用强的,但最后不是什么也没做嘛。她想,他总是理智大于情绪。
直白的视线让贝克曼无法忽视,他呼出一口烟,回过头:“盯着我做什么?”
“唔,”她眨巴眨巴眼,“不睡觉吗?”
“……?”贝克曼按熄了烟,挠一挠后颈,沉思片刻,问,“睡觉?你是指我跟你一起?”
她不解地问:“不然,你要去,别的房间?”
他噎了一下,实在不理解她为什么还能对他发出这样的邀请,还是说未来的自己把她宠过头了?才让她这么确信自己不会对她做些出格的事。
嘶……那也说不通啊,没道理他会忍啊——等等,不对,他现在不就在忍吗?
贝克曼抬手扶上自己的额头,皱着眉闭眼叹了一声。
跟她睡一张床上,他要是忍不住该怎么办?这两天可是他的易感期啊……
算了。
他关了灯,掀开被子的一角,背对她侧身躺到床上,闭上眼,强迫自己清空脑子里的东西,试图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走。
“…………”
“你干什么?”他转身面朝她,语气略显生硬。
“唔,”她收回刚刚戳了戳贝克曼的手,“抱。”
贝克曼盯着她。
这真的不是在考验他吗?
“贝克曼?”见他不回应,她叫了他一声。
抱着睡?怎么抱?他伸出手,看着她熟练地钻进自己怀里,然后熟练地找了舒服的位置,最后把脸往他肩上一埋,不自觉地发出几乎不可闻的浅笑……
怎么这么瘦?不是说跟未来的他同居了一年吗?怎么,他没给她吃饭?
他啧了一声。
“你真是……”
他弯起手臂,紧紧地锢住她的腰和背,她全然不见慌乱之色,反而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别动!”环在她腰上的手猛地一紧,贝克曼咬着牙咽下一口唾沫,暗沉着眼垂眸注视她毛茸茸的头顶,低声道。
“?”
咦?原来不是要抱得更紧一点的意思吗?她想挠头,可是整个人都被抱着,根本动不了。
奇怪,以前、哦不,未来的贝克曼不是很喜欢她往他怀里钻吗?现在怎么……唔,这个姿势她也没办法抬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贝克曼才压抑着呼了口气,但手上的力道是一点也没松:“就这样,别动,我可不想来强的。”
“哦。”
她闷声应着,心里纠结要不要继续用见闻色听听他在想什么,可耳畔传来沉稳的心跳声,温热的怀抱让疲惫与困意如夜色般浓厚起来。
渐渐的,她不知不觉地合上了眼。
只有贝克曼,盯着她,一夜失眠。
——梦境小剧场——
天蒙蒙亮的时候,贝克曼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模糊间,他似乎做了个梦,梦里的环境是压抑的灰蓝色,让人感到难以呼吸。
梦的前方有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扎着低马尾,手里扛着一把他非常眼熟的燧发枪。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挥舞着燧发枪往他脑门上砸了,他想躲,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硬生生挨了一下后,他听见对方咬牙切齿,似乎在说什么。
仔细一听……
“你*****[消音——]!!”
“我都舍不得把她惹哭!!”
对方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骂骂咧咧,话语顿一下燧发枪就砸过来一次:“你!他妈!居然!敢!把她!惹哭!!!”
那人明显是气狠了,虽然没想要他的命,但枪托砸过来的力道也是毫不留手,被迫挨揍的贝克曼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的在响。
他的声音也好耳熟啊。贝克曼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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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在做梦。
身体周围的空间呈现出朦胧温和的灰蓝色,令她穿越后不安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远处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她抬起下巴,眯起眼试图看清那人的脸,那人快不朝她走来,她却丝毫不觉得害怕,反而隐约有些期待。
当距离足够近时,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双熟悉眼里带着她熟悉的笑,她一下子蹦起来挂到他身上。
“贝克曼!!!”
是她熟悉的那个贝克曼啊。
贝克曼稳稳抱住她,低声问:“他把你弄哭了?”
“唔、但是,他也是贝克曼。”
贝克曼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抬头看向梦的另一边:“没事,我去把他揍一顿。”就算是他自己,把她惹哭了也得挨揍。
“……轻一点,贝克曼。”
“好,轻一点。”贝克曼应着,把她的脸按进自己怀里,只是盯着另一个自己眼神更阴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