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烤獐子腿想进到牙帐,怀藏发现帐外有很多护卫,猜到是南风明灼回来了。
平时南风明灼默许她在帐里吃东西,但最近南风明灼对她态度冷下,不是先前动不动就抱着亲两口,她再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吃。
这几日,蓝蛱给她的好吃的,她都是摸到屏后面坐小杌子,大快朵颐。当下她就是想如此。
尚没进到帐里,怀藏凭感觉留意到一道目光,看了过去。
果然有个人在看她。
那是个身段凸凹的女人,与她一般青靠蒙面。怀藏见过不少好身段的女子,自然不会为其婀娜多姿所迷惑,再者,那个女人的眼睛,更吸引了怀藏。
跟许琳琅简直神似,像极。
怀藏差点要以为,是许琳琅来此,以致心活动了一下。
可她又不确定,那人的眼神不对,是在对她进行打量审视,从脚到头地看了她一遍,徘徊腰肢停留了会儿,再对上她的目光转开。
若是许琳琅,应当能认出她,不会那般的打量。
而且那女子抬眸的那一瞬,与许琳琅韵味有点点不一样,微凉微凉。
于是怀藏告诉自己,肯定不是许琳琅。
趁着女子没看她,她也那般打量了女子个上下,再没看,转身端烤肉进帐。只是她没想到,帐里不止南风明灼一人,竟还有曾约束了她几年的男人——忠楼楼主许凤青!
怀藏不知该不该退出去,退出去显无礼,毕竟他们都看到了她。过去见一见礼?他们两人在谈事呢,似乎也冲撞不妥。直接绕到折屏后头吃东西?那更无礼!
进退躲三难之际,怀藏就定住,而那边南风明灼与许凤青看了她一眼,就继续谈事情仿佛她不存在。
许凤青正讲无光阁的各项事宜、忠楼的交接、各楼新人员的分置情况等等。
怀藏默默立着一句没听进耳。她觉得与自己无关,不想听,当下只盯着油香焦酥的烤獐子腿,数上面香草碎屑有几粒。
数完,她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出去,因为南风明灼与许凤青没谁留意她。
她如同立在帐内的暗影,出去再没什么不可以的。然而她才有这么个心念,身尚没挪,就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喊到。
南风明灼早就看她捧着烤肉在那木头的站立,还站了颇久。他有一瞬间恼她呆,又为她的呆样好笑无奈,便喊了她的名,给她松动松动:“过来给我们斟酒。”
“是。”
怀藏唯诺到了放置酒器的桌前,搁下烤獐肉,秉起酒注子、酒杯。两杯琥珀琼浆,一杯南风明灼身前,一杯落许凤青身前。
放下酒注子在案,她侍立侧畔,眼睛看的是自己的烤獐肉,耳朵听的是南风明灼与许凤青的话语声。
他们两人谈的东西,远比怀藏想的深密。
那说话的轻松氛围、谈笑语调,怀藏看得出来,许凤青是南风明灼的心腹信任之人,两人也有朋友之谊。
怀藏压根不知道许凤青前刻心里嘀咕过她。
许凤青暗叹她与在忠楼时一般呆轴,没学聪明,想起当日自己还恐她在南风明灼枕边吹风,想想恐怕她压根都不会,想到此不由心情好、失笑。
当下,见她站在了旁边,南风明灼又引她走:“去那屏后面,别在这里碍眼。”
“是。”
怀藏压住自己的心花怒放,平稳步调到罗锅枨马蹄腿方桌前,掇起自己的烤獐肉绕进屏后。坐在熟悉的小杌子,大盘搁膝盖,撕脆香流油的熟肉,吃得酣美。
只觉得下回让蓝蛱再撮点糖,味道会更好,绝美。
吃到盘中只剩根大腿骨,怀藏忽然听到外面像进了什么人,声音雷响,热烈爽朗,几个男人的笑声。
怀藏站起身揉肚子消食,歪头躲屏后往外瞅了一眼,见到原来南风明灼的好友,渟州琊郡郡守云璟云大人来到。
与南风明灼说笑了两句,看见旁边一身戎装的许凤青,云璟与南风明灼又笑:“这是哪儿来的好虎将啊,长得有些俊俏,比我强多了。”
南风明灼道:“非说出来,是不是为了缓和你的尴尬,毕竟这帐内就你长得最丑。”
云璟顿时剑眉倒竖:“呔!我说你怎越来越俗气?看相貌,大男人看什么相貌,看勇武才是!你们谁能比得过我勇悍,我何须尴尬?把那小人心理来说我,分明就是小人!”
其实,云璟认识许凤青,前面只是说笑而已。
六年多前,京城雍王府的花园,云璟第一回见到许凤青,睹其炯然目光,自若气度,不似平常之辈,与南风明灼问了一嘴,想结识一下。
南风明灼点头道:“嗯,他是我六哥留给我的人。”
南风明灼与云璟相识于年少。那时南风明灼对习武练功不是特别看重,在上封城呆了几年,想到处游历增增眼界,便一匹马,一个包袱,只身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