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罗钦又吃了点小吃,余光瞥见筝一直很安静,不过就是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过于冷淡,有些令人望而却步,再看看隔桌铃狐,眉目带笑,是一股讨喜的狡黠,与筝形成强烈对比,或者说,是筝这股冷气场衬托得铃狐平易近人,要是谁谁谁想跟这两桌贵客套近乎,显而易见地,铃狐将会是两桌人之中嘴巴最忙的那个,有见及此,为了活络活络气氛,又是为了打发时间,不经任何斟酌,赛罗钦直截了当问道,“欸欸欸,小莱去度蜜月的这段时间,你打算上哪儿去消遣呀?”
接收到赛罗钦这么一句问题,筝果真一顿,想了想,道“回一趟老家吧,我去给我家里人收尸,那么你呢?莱子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还打算成天泡在酒馆里当酒鬼吗?”
人鱼眼泪化成的珍珠值钱,赛罗钦只需要想方设法让自己掉几滴眼泪,那几颗珍珠都够付酒钱了,之前在海底的时候赛罗钦从未想过陆地上的酒水只是自己几滴眼泪就能承包的东西,而且陆地人类不似人鱼受制于活动区域,天上地下能酿成酒的材料比起海里的多了去,新奇酒类赛罗钦向来都是来者不拒的态度,世上酒类之多,赛罗钦甚至能流连在各大酒馆里不回去都没事。
“哈哈,这些天我都不上酒馆了,就留在窝里把满身酒味辟辟,好回去参加龙神祭典。”
说起赛罗钦现在呆的窝,本来是铃狐跟筝的共有小窝,结果某天铃狐突然说要把赛罗钦带进来住,在筝发完一通火后铃狐选择拍拍屁股走人,一想到这儿,不满之情溢于言表,筝直接明晃晃一个眼刀甩过去,正好不偏不倚地刺在忙于以“哟哟伯爵”糊弄人的铃狐背上,这眼刀又快又准又利,扎在铃狐背上使得铃狐心一凉,巍巍颤颤转头,在看见筝如刀一般的眼神的时候,哆哆嗦嗦地避开,筝又是好一阵不满。
“你这么生铃狐的气干嘛?从认识你那一天开始你就几乎没一天是有跟铃狐好好相处过的。”也许是什么陈年旧账,可筝对铃狐有时候也是颇为照顾,为铃狐捏过饭团,还在铃狐嗷嗷大哭的时候哄哄铃狐,不像是仇人的样子,“是之前跟铃狐有什么过节吗?”
“我大哥之前在铃狐跑出来的那个时候将他托付给了我,千叮嘱万嘱咐过我说要好好带着铃狐,他这隻狐狸本身就是危险而充满未知因素的存在,却总好四处跑,我那永夜森林也是困不住他,好不容易将他变成小狐狸留在了我那栋洋房里,他又跑掉了。当然,这种留着又跑了的行径并不构成现在我对他的态度。”
那就是别的事情相关了。
“其实嘛……喜好四处去也没什么错,千百年的有限寿命谁不想将这千百年的一分一秒,哪怕是一刻一瞬都紧紧掌握在自己手里呢。”
筝的寿命停留在了一瞬之间,意味着他的寿命为无限,铃狐的寿命并非永恒,意味着他的寿为命有限。
“以我对那家伙的理解,他从未对自己这有限寿命有过任何担心,还是悠哉悠哉地好好活着,隔三差五地涌出什么漏子出来呢。”结果就是筝又想把铃狐修理一顿了,铃狐忽悠完最后一个人,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喝,甚至直接给赛罗钦敬了一杯,赛罗钦当然是不知所措,偷偷观察筝的神情,确认筝不会突然暴起,便犹豫着给铃狐敬了回去。
无论旁人做些什么筝都不会像对着铃狐那样能极端到不顾风度,当然给穆伊洛动手术那次除外,穆伊洛肚子里的梅里耶布臭得能让人把整个胃都吐出来,除了铃狐与梅里耶布,筝就算是生气也是冷中带冰,绝对不像对着铃狐那样发疯,厚着脸皮说一句,筝对铃狐这种态度也算得上是特别待遇了。
“好了话题就到这儿打住吧,继续说下去你翻铃狐的陈年旧账都不知道能翻到何年何月,我就要回去愿望海一趟了,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回来的吗?”生怕筝无欲无求,什么东西也不要,赛罗钦继续推销道,“我那里的雕像之类的工艺品很适合放在屋子里的喔?你最近在张罗屋子的摆设吧?我敢肯定我老家的东西一定贴你口味贴你需求的!”
眼瞧着赛罗钦一对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筝也拿这家伙没办法,便安然受之了。
对着铃狐,筝心情好不起来;对着除了铃狐以外的熟人,只要不做越矩的事,筝的心情至少不会太差。这个原理对着赛罗钦同理,赛罗钦跟铃狐比起来可是太让人舒心,至少除了醉酒之后偶尔乱发酒疯,赛罗钦身上的小小缺点筝都能接受。赛罗钦想跟筝插科打诨,筝也乐意奉陪,毕竟,今天的主角还没入场呢。
……
“哈哈,你这小家伙呀,真是可爱得紧!”诺亚莱爾埋在安德鲁兹胸前已经过了好久了,当时诺亚莱爾没时间看铃狐还有他那仇家之间的纠葛,提前走人,原定是再去准备准备,带诺亚莱爾下去给他添几件饰物,诺亚莱爾却是一声不吭,埋首在安德鲁兹胸前,像一只小兔子,诺亚莱爾别别扭扭,却深知今日是个大日子,不得有任何延误耽搁,埋在安德鲁兹胸前给自己鼓足了勇气,终于舍得把头拔出来,坚定道,“走吧,我们去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