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诺亚莱爾倚着船舷,“安德鲁该出来透透气啦。”说是安德鲁兹放在匣子里不怕尸身腐烂,可不见安德鲁兹这么久,诺亚莱爾有些想念安德鲁兹,“你看,你说没去成的龙神洞,现在我们都带着你去呀……”安德鲁兹看着诺亚莱爾,海上夜风吹得安德鲁兹头发有些凌乱,“差点忘了呢……刚放了一丝灵魂进去,你还是会觉得冷的吧?”诺亚莱爾取下围巾,将自己与安德鲁兹裹在一起,“牵着你的手,你就不冷了。”诺亚莱爾牵着安德鲁兹,安德鲁兹手指微曲,握着诺亚莱爾牵着自己的手,脑袋靠近诺亚莱爾这个暖源,时不时看向诺亚莱爾。“看着我干嘛?”比起直挺挺的一具尸体,这个安德鲁兹起码会动,会做些微小动作,“最喜欢你了……”诺亚莱爾蹭蹭安德鲁兹。
“咳咳……”挨着安德鲁兹,诺亚莱爾喉头痒痒的,接着咳嗽不止。“哟~怎么昨天才没事,今儿个又咳嗽起来了?”诺亚莱爾咳得脸色发白,嘴唇更是直打起哆嗦,“我没事的,咳……不用管我。”刚说完,为了让铃狐安心,诺亚莱爾起初还强压着胸中的不适,可随着不适感的挤压,诺亚莱爾忍不住隐忍地咳嗽一声,谁知这一咳,便越发不可收拾。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避免像上次一样把安德鲁兹弄得满身血腥,诺亚莱爾将安德鲁兹塞回去匣子里,“哟……喝口水先?”铃狐接了些淡水,“不用了……咳咳……”诺亚莱爾咳得厉害,铃狐上前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诺亚莱爾后背,“你这是在作甚?想要一巴掌拍死这小家伙么?你粗手粗脚的难成事,我来吧。”看着铃狐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诺亚莱爾后背,筝不禁感到一阵心慌,“哟~你懂啥呢,我这是想着把他里面的东西给拍出来而已,去一旁吹风去。”铃狐还是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诺亚莱爾,“你轻点儿,拍死一条人命有你好受的。”
诺亚莱爾听着老父亲老母亲你一言我一语地彼此不放过,嘴里咳嗽咳得更厉害了,“哇……”终于在咳了无数下加上铃狐恰好到位的一下子,诺亚莱爾吐出一口鲜血,“都说了叫你小心点儿了,你倒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去了!”筝也懒得去骂铃狐,扶着诺亚莱爾做起,“哟~你是不是又想念安德鲁兹了?”毕竟诺亚莱爾之前就因为哀思过度吐血吐了一次,“我没有……就挺突然的……”诺亚莱爾看着自己吐出来的血,拿手指拭了一点,尝了一口,“哟~别吃啊,这个脏……”
“要不要先送诺亚莱爾回家?我怕他身子受不住……”一直在后面推船的塞罗钦忍不住发声道,“不用了……”诺亚莱爾此刻依然在逞强,明明神志不清,还是硬撑着身子,“看,我这不就是没事了吗?”诺亚莱爾嘴角强行扯起微笑,铃狐看着诺亚莱爾那一看就知道是在逞强的微笑,心下了然道,“哟~你然你想继续,那我也不把你送回去了。”看着铃狐这一番操作,筝正要开口,“哟~不接受反驳,去睡觉去,快。”铃狐直接捂了筝嘴巴,“唔唔唔!!!”筝狠狠咬了铃狐捂嘴的那只手,“他看起来已经很虚了,你还逼着他继续上路?!”铃狐叹了口气,示意诺亚莱爾快睡,转过头在筝耳边道,“哟~你不知道,他既然强撑着都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找他小男朋友的碎魂,那我也没有不让他去的道理,他喜欢他那小男朋友喜欢得要死要活,你就让他继续跟着我们去吧……就算我把他强行送回去了,他家人们都照顾不了他呀……”
“我的那些人偶你带了多少来?”筝也拗不过铃狐,“哟~两小一大,够你用的了。”
“咳咳……”诺亚莱爾就躺在一边,嘴里还是腥腥的,然后又多了几块硬硬的东西,一吐出来,原来是自己两颗牙齿,诺亚莱爾吓得干净摸摸嘴巴,发现掉牙的地方又新长了牙齿。
“那就是没事了吧……?”诺亚莱爾不想再给一路照顾自己的三人添麻烦,就默默把牙扔海水里,当作没事发生。
“诺亚莱爾……诺亚莱爾……”可能是睡梦,也可能是现实,诺亚莱爾听见耳边有人在呼唤自己,“谁?!”诺亚莱爾挣扎着起身,看看身边那只匣子还在,匣子里面的安德鲁兹睁着眼睛看自己,“没事儿……你别怕……”安德鲁兹的脸庞渐渐有了温度,“好好休息……总有一天……你会重新回到我身边的……咳咳……”诺亚莱爾对“死人”可没有兴趣,不过眼前的人士安德鲁兹,诺亚莱爾也就不觉有差了,看着安德鲁兹渐渐有了生机的眼,诺亚莱爾忍不住往安德鲁兹嘴唇上亲了一口,“晚安~咳咳……”咳得有些口渴,诺亚莱爾去找水喝,“铃狐?”船上空无一人,“你们人呢?!”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在海上,诺亚莱爾爬去匣子旁边,护着那只匣子。
冷冷的雨打在诺亚莱爾脸上,诺亚莱爾目光疯狂移动,哪怕是只捕捉到一个熟人的身影,诺亚莱爾也倍感安心,“你们人在哪儿?这不好笑!!!”船身开始猛烈晃动,原本微微冷雨也在一瞬间变成倾盆大雨,海上波涛汹涌,船忽上忽下,诺亚莱爾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别怕……我在这里……”害怕还不忘护着安德鲁兹,“就等会儿……等会就过去了……”安德鲁兹装在匣子里自然不怕任何撞击,可诺亚莱爾这种暴露在外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使之受伤。
凡人到了海域,遇到了大浪,就只是砧板上的鱼而已,“好怕好怕……”这种情况任何的分心都有可能成为自己致命的因素,诺亚莱爾在此之前没出过海,不过打猎的道理套用在出海航行上也是对的。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诺亚莱爾左眼眼眶似乎有什么东西夺眶而出,接着诺亚莱爾左眼便看不见任何东西,不是眼泪,是自己的眼睛。
“啊啊……”一点也不痛,不过就是瘆人得很。
还好就是左眼而已,要不然诺亚莱爾可就全瞎了。
接着,左眼又冒出了些东西,诺亚莱爾左眼的视力恢复。
也来不及多做诧异,冰冷的魔掌将诺亚莱爾从安德鲁兹身边夺了走,“安德鲁!咳咳……”诺亚莱爾死死捉着匣子,将匣子护在怀里。
海水甚是冰冷,一巴一巴地摑着诺亚莱爾一张苍白的小脸,诺亚莱爾嘴角有血丝冒出,“哇……”
……
不知在海水里被翻搅多久,诺亚莱爾终于连带着匣子被冲了上岸,“咳咳咳咳……”
风雨过后,太阳无比刺眼,诺亚莱爾只是在太阳下呆一小会儿,便被灼伤,“好痛……”风雨中,诺亚莱爾后脑勺磕着了,正泊泊冒出鲜血,还好脑子没磕傻,诺亚莱爾扯了出门前带的绷带,圈一圈,算是为伤口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