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看了看諾亞萊爾耳朵,扭了扭頭,“插得這麼深,這耳朵救不回來了。”安德魯茲看着門,“盡力吧……人一定要救回來。”
“嗚嗚嗚嗚……我不要!!”諾亞萊爾在那醫師往耳朵裡滴了幾滴藥水,說甚麼“一定要忍住”諾亞萊爾還聽不懂,結果那醫師拿起鉗子就要將骨棘拔出來,“你走開!!”諾亞萊爾原本不清醒還差電暈過去的腦袋終於被這一疼疼得不清醒地清醒着,清醒使疼痛加倍,諾亞萊爾突然就想着就這樣算了,骨棘甚麼的就丟在耳道裡算了,反正無論拔不拔出來耳朵都是聾的,“走開!”諾亞萊爾就差直接罵醫師為庸醫,“一定要拔出來啊,要不然你耳朵裏的傷好不了的。”見諾亞萊爾如此失控,怕牽扯到傷口諾亞萊爾只會更疼,安德魯茲上來安慰諾亞萊爾,抬手擦掉諾亞萊爾的淚,果真,諾亞萊爾平靜下來,“等我來吧,你這樣他遲早痛得昏死過去。”一群醫師被召着來容易,被喚走更加容易,一群醫師進到房裡不過半個鐘頭,又一群地出了房裡。
房裡只剩兩個人。
“穆伊洛他怎樣了……?”諾亞萊爾睫毛上都是淚水,安德魯茲為器具消毒,“來,我來操刀,你總不怕了吧?
“穆伊洛怎樣了?”諾亞萊爾還是問道。
“在那個人那裡。”安德魯茲戴上手套,看了看諾亞萊爾傷口情況,“嘖嘖,要滴多點藥。”拿着藥水又多倒了點,拿着手帕接住多出來的藥水,諾亞萊爾看着沾滿血水被放在一邊的手帕,“我要回家……”諾亞萊爾一心只想着要回家,生怕安德魯茲又自動忽略掉,逢場作戲似地眼淚蹭蹭蹭往外掉,“好好好,我答應你,等你傷好了,我就帶你會去看看好不好?”諾亞萊爾手顫抖着舉起來,安德魯茲捉着諾亞萊爾的手,“打勾……約定好了的……”諾亞萊爾這是怕安德魯茲反悔,“好好好,跟你打勾,我會帶你會去的。”
“好痛……”疼痛只要被人承受過一次都足以讓人對其產生敬畏,甚至畏大於敬的情緒,諾亞萊爾已經不能承受更多,已經臨近極限,“可以溫柔點嗎?”諾亞萊爾說着拜託的話,語氣裡全是哀求。
“會的。”安德魯茲向諾亞萊爾保證道,隨後又倒了其他藥進去,櫃子上放着一瓶又一瓶藥,安德魯茲像是跟着某種順序接着往諾亞萊爾耳道里灌藥,就當諾亞萊爾小小的耳道是練藥鍋,往裡面倒些東西就會發光一樣,“好困……”諾亞萊爾很想睡,可安德魯茲在這裡諾亞萊爾硬是睡不着。
“可以了,會有點痛,你忍耐一下。”這句話被那些醫師一說,諾亞萊爾可會發瘋,不知是不是醫者的疼痛感知與一般人不同,還是那只是對病人的安慰,嘴上說是這麼說,可接下來的動作可不能與“有點痛”沾邊,記得諾亞萊爾小時候調皮摔倒被母親捉去看村口的老村醫,說好縫針只是一點點痛,結果那老村醫差點把自己整死。
“嗯,你開始吧。”諾亞萊爾想着只要安德魯茲在就不會太痛,做好了受痛的準備,“來,吃糖。”安德魯茲卻是塞了顆糖進諾亞萊爾嘴裡,諾亞萊爾還糾結在那顆安德魯茲塞在嘴裡的糖上,下一秒安德魯茲手里的鉗子夾着一指長的骨棘,鉗子在自己面前晃了晃,只有尾端,也就是丟在外面那一小截沒染血,“插的可真深啊……”安德魯茲拿着棉球,清潔好一切,為諾亞萊爾包紮好,“可以了,輪到其他地方了。”
“可以睡了嗎……我好累……”經歷了這麼多,諾亞萊爾被這些事擾得困了,“你睡吧,其他傷口我來弄。”有安德魯茲的首肯,諾亞萊爾也就睡了。
……
“……”諾亞萊爾躺的是安德魯茲房裡的床,就跟躺在自己床上一樣,睡得七仰八叉,直接滾了下床,安德魯茲正好端着藥,想着去餵諾亞萊爾喝,見諾亞萊爾躺在地上還一臉享受,嚇得將藥一放便將就要諾亞萊爾抱着放回床上,“醒了?”諾亞萊爾睡了三日三夜,安德魯茲便降貴紆尊地去照顧諾亞萊爾,也不給那些僕人進房裡一步,“好餓……”諾亞萊爾躺了三天,這三天安德魯茲不敢給諾亞萊爾喂些別的,就只給諾亞萊爾餵了養傷的藥,“先喝藥,再吃東西吧。”安德魯茲給諾亞萊爾餵藥,諾亞萊爾苦着臉把藥喝了,“在床上躺一會兒吧,你想吃些什麼我去給你弄。”諾亞萊爾現在餓得無論吃甚麼都会覺得好吃的了,“隨便,只要能放進嘴裡都好。”安德魯茲將諾亞萊爾按回床上,“行吧,你在這里等着,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無聊的話櫃子上面有紙和筆,你想在上面怎麼亂畫都沒問題。”
安德魯茲走了,諾亞萊爾一個人在房里呆着,“好無聊啊……嘶……”正自言自語着,諾亞萊爾耳朵有些疼,現在沒了一隻耳朵剛才安德魯茲說的話都聽不太清楚,諾亞萊爾拿着紙和筆,臨摹房裡的家具,照着來畫。
“額……”諾亞萊爾的畫工真的不咋地,畫得歪七扭八,“可能是我把紙墊在被子上畫,被子軟,就畫不好了,對,肯定是這樣的。”諾亞萊爾還想作最後掙扎,“我把紙墊在櫃子上,肯定能畫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