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知道穆伊洛怎麼樣了呢……”畢竟是為了保護自己所傷。

諾亞萊爾在廢了整整一打的白紙後，看着有的被揉成團的，有的被折成紙船的，有些被從中間撕開兩半的廢紙，“……”安德魯茲怕那些僕人做慣粗活，下手也沒了輕重，吵醒急需休息的諾亞萊爾，便着令在諾亞萊爾養傷這段時間，除了自己允許，不許有僕人進來房裡打擾，也就說明自己傷一天沒養好，安德魯茲就不會放人進來打掃，“還是自己掃了吧……”自己躺了三天，安德魯茲就待在床邊照顧了自己三天，現在還去了給自己弄吃的，實在不好意思再讓安德魯茲面對這麼亂糟糟的環境了，再說，自己又不是像之前一樣行動不便，怎好意思裝殘廢。

諾亞萊爾彎下腰，將那些廢紙全收拾好，扔在桶子里，又躺回床上，之前諾亞萊爾房裡的女神像被安德魯茲般了回來，諾亞萊爾拆開繃帶，去看傷口，都結了疤，好得差不多了，諾亞萊爾拿鏡子去照自己，自幾經風霜的臉還是那般的幼態，看着就像个小孩子，“要剪剪頭發了呢……”諾亞萊爾照着自己那隻傷耳，被紗布捂着，還有血滲出來。

諾亞萊爾忘了一件事，之前在畫裡面的時候自己好像還要找安德魯茲算帳來着，“算了吧……”諾亞萊爾似乎也沒這麼討厭安德魯茲了，在這之後回了去，若母親問起，就說安德魯茲是自己出去冒險的路上認識的朋友吧。

“在這裡困着真是無事可做呢……”諾亞萊爾不看書，喝了一杯熱茶，將自己捲成一個被卷，捂得出了汗才從被卷裡出來，安德魯茲也不知道是不是做飯的時候把廚房炸了，遠處飄來焦味，“唉，去看看穆伊洛怎麼樣了。”諾亞萊爾想着去看穆伊洛，“啊，去探望別人總不會兩手空空地去吧？啥也沒帶就去那就成打擾了。”諾亞萊爾在房裡裡裡外外找了个遍，只找到了一隻蘋果湊合着，諾亞萊爾帶上蘋果，披起小斗篷，去探望穆伊洛。

“欸……這里好大……完全不知道怎麼走啊……”諾亞萊爾走來走去也找不到僕人們的房間，城堡太大，房間太多，諾亞萊爾想回去，又找不到回去的路，諾亞萊爾瑟瑟發抖，搞不好會向上次一樣，被人捉去吃掉，“那個，僕人們的房間在哪？”諾亞萊爾攔住看着較為和善的僕人問路，“哦，往左走，下樓梯，再往右走，走到十字分岔處往左走，再下樓梯，往前走五分鐘左右，推開門，往下走，走到最底層就是了。”諾亞萊爾不擅長記路，“往左走……再下樓梯……”諾亞萊爾重複念叨着那僕人說的話，七拐八彎，諾亞萊爾走得頭都大了，這城堡的樓梯太折磨人，又長又累，諒是體力再好，走完也是要氣喘吁吁的，“太折磨人了，真想把這樓梯一斧子劈掉。”諾亞萊爾邊走邊碎碎念，一腳踩在木樓梯被蟲子蛀開的一個洞，“呀呀呀呀！”諾亞萊爾額頭叩在地上，“唔……”諾亞萊爾皮糙肉厚不怕摔，剛才只是摔得有點疼而已，諾亞萊爾將蘋果揣在小斗篷帽兜里，想起之前在森林裡吃過的半紅半粉蘋果，“如果能再吃就好了……”明明味道談不上美味，諾亞萊爾在之前還是再吃了一次。

諾亞萊爾走到最底層，僕人們的房間也不過就是一片大空間，然後放上硬板床而已，根本沒甚麼隱私可言，若想要有隱私，可以，自己弄個架子，再將簾子往架上一搭，就可以了。

環境太大，認錯床也是在所難免，為了避免此情況發生，每個僕人床頭都放了牌子。

諾亞萊爾在一堆床裡找穆伊洛，也不用找了，這裡一個人也沒有。

“穆伊洛？”諾亞萊爾真希望穆伊洛此時此刻在伏在地上找東西，“您怎麼在這？快回去休息啊？”下來拿東西的僕人見一人披着紅絲絨小斗篷，還是在這種地方，被主人知道了全體僕人都要脫層皮，“穆伊洛呢？”諾亞萊爾指着穆伊洛的床，“穆伊洛？他已經好幾天都沒回來了。”諾亞萊爾急了，“是去了別的地方嗎？”那僕人思索着，他越思索諾亞萊爾就越著急，“聽別人說好像是在外面受了傷死了。”諾亞萊爾眼淚差點蹦不住，“好了……我知道了……謝謝……”穆伊洛出去跟巴雷歐諾斯看畫展時應該是走得極為趕忙，連床鋪都有些亂，半榻毛毯吊在床邊無人幫忙收拾，諾亞萊爾沉着臉，手撫上毛毯，涼的，涼得諾亞萊爾心疼心慌，一看就是有幾天沒人躺的樣子。

“這床沒人睡了？”

“是啊，已經幾天沒回來了。”

“行吧，等會兒把床收拾出來，讓新來的睡。”

語氣如此麻木，已是見怪不怪，東西都扔了，又有什麼可供留戀，即便是知道結果，諾亞萊爾仍然默默將穆伊洛那一床縫縫補補又能再撐半年的毯子折好，放回床頭，想想又覺得還是把它帶走，穆伊洛除了那些統一派發的杯碟碗勺，最有紀念價值的只有這條毯子了。

諾亞萊爾坐上床，手裡抱着毯子，毯子上面還有一隻蘋果，環看穆伊洛那張床，收拾過後是多麼的整齊而冰冷，連一絲有人在上面躺過的樣子也沒有。看着穆伊洛的毯子，上面縫着一隻髒髒的兔子，“哦，看錯了。”仔細一看，才知道那兔子原本不髒，是年月，是環境，讓白淨的白兔子髒髒的。

諾亞萊爾在白兔子上摸了摸，那是瑪伊拉縫的。

眼前的一片氤氳，諾亞萊爾對穆伊洛的滿心的愧疚，終是無處可發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