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圣剑的灼烧感更甚,血脉里涌动着的浑厚气息几乎要连着把他也一起烧尽。
“不,等等。”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梅丹佐温柔而强势地按回床榻。
“别走,”幻境中的梅丹佐眼中泛起水光,“你不是一直想要这样的生活吗?”那个让他无比熟悉的天使俯身时,白玫瑰的香气几乎要让伊塞亚再度沉溺。
“就算是假的,那又怎么样?”
伊塞亚的指尖深深陷入床榻的丝绒,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梅丹佐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那样真实而温暖。他能感受到对方垂落在他颈间的发丝扫过皮肤时的酥麻感,能闻到白玫瑰混合着铃兰的熟悉香气,比任何记忆都要鲜活。
就算是假的——伊塞亚想,那又怎样?
火焰圣剑在他灵魂深处发出悲鸣,但此刻连那灼烧的痛感都变得遥远。梅丹佐的指尖正抚过他锁骨处的旧伤,那是路西菲尔曾经取走他心核时留下的疤痕。在幻境里,那道疤痕也没有消失,但却不再疼痛。
“留下来。”
梅丹佐的唇擦过他的耳垂,伊塞亚从他的声音里近乎听出了哀求,“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伊塞亚闭上眼,幻境的微光透过眼皮染出一片温暖的橙红。他能拥有梅丹佐全心全意的爱,能坐在副君的宝座上接受众天使的朝拜,能看着路西菲尔在地狱深处腐烂——
这些不正是他辗转难眠时最深的渴望吗?
“殿下?”
火焰圣剑的呼唤已经带上绝望,“想想拉格里!想想兰斯卡!”
火焰圣剑第一次无计可施。伊塞亚清醒吗?火焰想,应该是的。
只是现在的伊塞亚,哪怕醒着,也会闭着眼睛装睡。
伊塞亚搂着梅丹佐的手却有僵硬了一瞬。
银灰色短发的血族突然浮现在脑海,那人总爱用带着红海咸涩气息的声音喊他“小玫瑰”。
还有拉格里看向他时眼眸中的担忧,那是即使失去拉斐尔的记忆,也未曾改变的真挚。
“嘶——”
灵魂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痛,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火焰圣剑这个混蛋,居然直接烧他的魂魄!
“对不住了殿下,”火焰在他脑海里毫无诚意地道歉,“我也是为了救你的命。”
······
伊塞亚艰难地撑起身体,每一寸骨骼都像是被碾碎后重新拼凑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天使长袍早已被冷汗浸透,湿漉漉地黏在后背上,连翅膀上的羽毛都蔫巴巴地耷拉着,活像只被暴雨淋透的雏鸟。
“醒了?”
拉格里懒洋洋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你——”
伊塞亚刚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活像被砂纸磨过喉咙,“什么时候出来的?”
“唔,”拉格里装模作样地掰着手指数了数,“大概在你第三次喊‘梅丹佐’的时候?”
伊塞亚的脸“唰”地红了,他下意识一把揪住拉格里的领子:“你——”
“嘘——”
拉格里凑过来,金色睫毛几乎扫到他的脸颊,“放心,外面那些家伙听不见。”
天使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浅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只有我。因为我们是一起进入试炼的,我出来得早,才能听见你在里面那些······精彩发言。”
伊塞亚这才注意到拉格里的衣领上还沾着不明物体,显然是刚从“仁爱”王座出来不久,不知道在里面干了啥。好友虽然嘴上调侃,但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也并不轻松。
“所以你全都听见了······”伊塞亚的声音越来越小。
“嗯哼。”拉格里突然别过脸去,语气变得酸溜溜的,“从‘梅丹佐大人好温柔’,到‘我们要个孩子吧’,一字不落。”
天使伸手在伊塞亚的脸上狠狠揪了一把,像是在泄愤,“亏我还帮着一起叫你,早知道就该让你在幻境里烂掉算了。”
伊塞亚这才回想起来,当时他在幻境里是还隐隐约约听到有声音在喊他。
天使有点别扭地别过脸去,“······谢了。”声音小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拉格里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什么?没听清?”
“我说谢谢你!”
伊塞亚恼羞成怒地抬头,却看见拉格里浅绿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顿时把他因为丢脸升起的火气都给压了下去。
就在这时,四周的屏障如水波般消散。
加百列手持权杖缓步上前,金色的长发在圣光中如瀑倾泻。她将权杖重重顿地,清脆的声响瞬间传遍七重天。
“以父神之名,今日之试炼已见分晓。”
她的声音庄严而肃穆,权杖顶端的宝石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在空中投射出一幅巨大的天幕。天幕上缓缓浮现出伊塞亚与拉格里的影像,两人在试炼中的每一个关键瞬间都被完美重现。
“伊塞亚,挑战‘谦逊’王座成功。”加百列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赞许,“敢于挑战无人敢尝试的考验,直面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与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