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母妃放心,儿臣定会给娘亲争气、给母妃争气。”夏侯曜认真道。
淑妃牵起他的手:“你娘亲只你这一个孩儿,母妃只望你能平安快乐地过一生。”
一行人边说,边走进淑妃的营帐。夏侯曜不必再装,一边解着外衣,一边拉着淑妃坐在榻上,痛痛快快道:“若要我快乐,那必得替娘亲报仇!再解了母妃的委屈!”
“……”淑妃摸了摸他的头:“母妃不委屈。曜儿,母妃打眼瞧着,那宇文少师对你倒还有几分真心,若是他当真钟情于你,你与他……”
“母妃,连你也被骗过了?什么真心、钟情……再说了,他岂是我能驾驭之人?母妃还是别作他想了。”夏侯曜立刻打断:“况且,儿臣还有夙愿未了,终身大事……是暂且不想的。”
“母妃不关心什么少师太师,只关心你。”淑妃仔细地看着夏侯曜,仿佛在通过他的脸,看向旁的什么人:“你瞧,你长得多像她……若她还在……”
夏侯曜知她每每提及至此,都少不了要哽咽难受,眼见着已是眼眶含泪,便赶紧劝慰:“母妃,您与娘亲情同姐妹,儿臣会像爱娘亲那般爱您。母妃别怕,有儿臣在。”
“……”淑妃面上动容,强压着泪水不叫其夺眶而出:“你是她唯一的孩儿……今生今世,母妃定要护你周全。倘若谁敢欺辱你,母妃便要了他的命,纵使是宇文家的人也饶不了他。”
“母妃。”听着十足动情的语气,夏侯曜也有些感念:“儿臣自幼便没了娘亲,是母妃教养并照顾儿臣,这些年来又对儿臣爱护有加,儿臣才能平安长大。儿臣此生也会拼尽全力,护母妃周全。”
说罢便站起来,跪在淑妃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快起来,快起来。”淑妃连忙拭去眼角的泪水,扶起夏侯曜:“母妃不该与你说这些。成大事者,怎能这般伤怀。”
夏侯曜笑着哄道:“只要母妃不哭鼻子。”
淑妃并不见笑:“只是这大事……曜儿,自古以来,登临帝位者实乃万中无一,此路千难万险,遍布荆棘……如若……你还是……”
“母妃养育儿臣已有二十一载,自然最知儿臣的心性。”夏侯曜神色坚定,说到此处也不免动容:“只是,今后的路定会越来越险,更怕……更怕会连累母妃,都是儿臣不肖。”
“什么连累……什么不肖!母妃只恨当年没能护住你娘亲!没能亲手杀了那毒妇!没能……”淑妃的泪水终于还是滚滚落下:“若非情势所逼,阿柔又将你托付于我,母妃恨不能与她——”
夏侯曜抬起头:“母妃!”
“……”淑妃侧过头,用帕子捂住脸。这是夏侯曜难得见到的,他的母妃平日里就像一潭湖水,最是柔和平静不过。
“……好了。不提了,好孩子。”淑妃很快便平复下情绪:“你也该好好休息,咱们不说这些了。你先睡一会儿,母妃去看看给你煎的补药如何了。”
安顿好夏侯曜,淑妃走出营帐,侍女递上一封信来:“娘娘,那位大人方才来过。”
淑妃回头看向营帐,似是有些不放心:“叫人看顾曜儿,在本宫这里必要寸步不离。”
“娘娘请宽心,奴婢已经吩咐过了,还像往常一样。”侍女扶住淑妃:“娘娘,那霍侍卫说了,还请娘娘过目后,尽快回复少师大人。”
淑妃拆开信封,仔细读过一遍:“这个宇文渊,倒真是事事都为曜儿着想,毫无私心一般……青泺,你说,他年纪轻轻却建功无数,想要何种绝色不可?何必三番两次地……他究竟在想什么?”
青泺道:“娘娘,少师大人的想法,奴婢怎能猜到?只是,若大人真心想向您讨要……”
“看曜儿今日的态度,只怕是不成。”淑妃道:“本宫就怕,怕这宇文渊得不到所要之物,便会心生毁灭之意。这才像宇文家的孩子。”
青泺见淑妃面上显出疲惫之色,道:“娘娘,您实在是太费心了,还是小心点好,若是叫圣上发现您与太师府私下有联系,那可就不好了。”
“我还会怕他不成!大不了便像杀害柔儿那般也杀了我。”淑妃冷声道。
“娘娘,你又说气话了。”青泺安慰道:“您若是不在了,又有谁能护着六殿下呢?”
“……不错。曜儿还在,她的骨血还在。”淑妃利落地将信撕碎:“青泺,替我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