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儿让人去回禀皇后,你用过午膳再去吧,别一会儿又晕了。等等宋威庭那个老匹夫,还以为宫里怎么他宝贝疙瘩女儿了。”皇帝大手一挥,爽快地同意了。
“得令,多谢皇帝伯伯。”
瞧她高兴得就快蹦起来了,还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要跪安,皇帝的笑容转为疑惑:“怎么?高兴得找不着北了?求了恩典就要跑?赏你御膳房的吃食都留不住你?”
“皇帝伯伯,您刚刚用政事婉拒了皇后娘娘的午膳,等等叫皇后娘娘知道了臣女陪您用膳,心里要不开心的。一个黄毛丫头都能比她重要,这算个什么事啊。”她仰着头一本正经道,“我爹爹说了,娘亲开心是第一要紧事。我们若是惹娘亲不开心,也是要挨罚的。”
“嘿,老宋这家伙有点意思。不仅是个女儿奴,还是妻奴。怨不得每次下了朝归心似箭。”皇帝指着她对着身边的内侍大总管吐槽道。
“皇帝伯伯千万不要因为臣女不陪您用膳不开心噢!下次臣女入宫一定陪您用膳。”
说着说着,她又扯了扯皇帝的衣袖,“还有啊皇帝伯伯,政事虽然重要,但国事家事是忙不完的,身体安康才是顶顶要紧的。用完膳记得小憩一会儿。这天下万民可全都仰赖着您呢。”
“别看这粉娃娃这么小,还挺会唠叨。”皇帝的脸上笑意横生,半是和内侍总管吐槽,半是高兴,“还有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行了行了,快去吧,一会儿叫你兄长等急了。”
临走前皇帝也不忘宋嫣说的想去掖庭看一看,叫他身边的内侍总管拨了个叫小汶的小内侍跟着宋嫣,等宋嫣用过膳,便领着宋嫣去。
担心严颂礼先遇上人看上了,回宫学的途中,她也旁敲侧击地从小汶那知道,从神武门去往皇后寝宫走的都是大宫道,与去往掖庭的方向不同。
既然严颂礼要陪皇后用膳,宫中规矩繁琐,想必一时半会也走不脱。
宋秉见她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用过膳,又风风火火地地要走,连话都顾不上和他说,一头雾水。
瞧着在门外候着她的小内侍,宋秉放下才吃了几口的饭,一把拽住正打算往外走的她的衣领,嗓音沉沉:“小妹,你打算上哪去?宫里可不能乱跑。”
语气里尽是警告之意。
“我没乱跑。我得到皇帝伯伯的首肯了的。”她挣扎了几下,逃脱了他的魔爪,见他不肯放行,只得嘟着嘴,简单地把前因后果大致讲了一遍。
虽然模糊了过程性的对话,但宋秉一下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以你今天跟着入宫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挠了挠头,这事怎么说呢。确实运气的成分占比比较大。
原本想好的对话和路数,她都是奔着皇后去的,毕竟谁也没成想真能得见天颜。没想到皇后不待见她,惊动了皇帝。
这大概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总之,皇帝的真实意图,宋嫣不是很明晰。毕竟,皇后两面三刀这么多年,既能坑得当初的柔妃胎死腹中,还能把容扬逼到那种境地,绝非一般的心狠手辣。但她依旧稳坐中宫数十年。
而且很明显,离开长乐宫,皇帝的话里话外,都明摆着他是知道皇后的为人的,但他既不严惩,也不戳破,态度模糊,可见有其他方面的考量。
“三哥多虑了。平时嫣儿虽然也会插科泛诨,但总归是安平王府出生长大的,心里有数,不会在这些事上耍心眼。毕竟,我也不知道皇帝伯伯刚才会去皇后娘娘那不是?”
她没天真到、傻到相信皇帝就如今日见的那般和蔼亲切。相反地,穿越来到这里,哪怕是一本小说而已,她依然能感受到整个世界处处透着的强大的封建势力,这艘时代的巨轮,绝非一个人能影响和改变的,哪怕是拥有现代思想和科技熏陶的穿越者。
“我回去再找你算账。”宋秉对她翻了一个白眼,许是觉得在宫里不适合说太多,最后只叮嘱她别乱说乱跑。
宫学在的书斋与掖庭相隔有段距离,还得穿过一整个御花园到内廷。
火急火燎赶到掖庭时,候选的伴读们刚刚用过膳,纷纷离开前厅。
躲在远处柱子后,她低声问小汶:“现下他们可有需学的课?”
小汶毕恭毕敬道:“回郡主的话,他们用过午膳会有一个时辰稍作歇息。这会他们可自由安排时间。上午的集体授课是书、数,下午是射、乐。晚膳过后,是礼。”
“可入宫前,即使家中未曾寻过启蒙夫子,这些伴读往后入了宫学,不是也会同皇族们一道学习吗?怎么在掖庭还要教五艺?何况就这么些时日,也只能涉及一二吧?”绯月疑惑开口。
这些时日绯月跟着她一起授课于启蒙夫子,也是略懂一二了。
“贵人有所不知。一则,掖庭与宫学授课时间一致,几位夫子也是宫学的授课夫子,只与宫学那正在授课的内容稍稍错开时间进行,且增了晚间教习礼仪,能将无法适应者筛除。
二则,教授内容遴选过,非是要求学识渊博、无所不知,而是为考察他们的学习领悟力,将愚钝者一并剔除,这样层层选拔,能保证终选时贵人们选到的伴读都是人中翘楚。”
“原是如此,多谢大人解惑。”绯月笑着谢过了小汶。
心里有搜寻目标的她,则是一心两用,耳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睛一刻不停息地四处流转。
皇天不负苦心人,看到容扬落在最后才离开,而他离开的方向不似回房,她便道:“既然他们可自由支配一个时辰的时间,回了房的我们也不好观望。走吧,我们瞅瞅在屋外头的去。”
为了不让旁人起疑心,她故意装作漫无目的地晃,对于三三两两散在掖庭各处的候选者们,都各自观察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