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将这把补完。”

居一兴手中弓箭的把握有些破，不止这处，从末弭到本弭都留有岁月的痕迹。

席夏看他身边还有一堆，上去帮忙，因为都是些小问题，两三下就能搞定。

居一兴：“你第一次进部修的那把拦腰折断的弓箭，现在还在弓箭部挂着。”

席夏把修好的整理到一起，“要不是为了让你同意我进部门，坏成那样，除非重制，不然再怎么修都是白费。”

“但现在意义非凡。”居一兴换上隐形眼镜，走到射位，“还是入部测试的赛制。”

席夏放下身后的弓，抻好弓弦，“来吧。”

所有部门的活动已经停止，旁边摄影部的成员关门离开，突然听见几声弦音，面面相觑。

“啥声啊？”

“像是弓箭部有人在射箭。”

“怎么会，现在都该去上晚自习了，怎么还会有人在部门？”

“不是人的话……那就是，诶，你们听说过摄影部那个怪谈没？”

“你说是部门里每届部长传下来那个？”其中一个吞咽口水。

“就是那个，听说上几届摄影部长为了出片，待到很晚就为了拍弓箭部的那块草坪，结果下了晚自习去突然听见了弦音，奇怪的是第二天去问，弓箭部都说没人晚上在那儿射箭！”

“我们该不会也遇上了吧……快走！快走！”

门被锁了两重，一群人窸窸窣窣离开。

八支箭射得很久，比起入部测试那会儿，居一兴现在手中的每一箭都射得无比慎重，似想挽留，又想斩断过去。

席夏站在他的身后，看他起弓入会，心里泛起莫名的苦楚，他想说，如果你不想离开射箭，我可以帮你。

但是居一兴不会接受，他做过部长，是一个合格的弓箭手，他选择了自己的弓道。

比赛结束，和入部那时不同，两人平局变成了席夏获胜，居一兴脸上没有遗憾。

他摘下隐形眼镜，重新戴上眼镜，看不清神色。

“果然我的决定是对的。”

席夏收好弓，“说得也太早了。”

“因为我见过真正为射箭而来的人，”居一兴看着他，“即使再怎么去努力也弥补不了的差距，还有让人羡慕的天赋。”

丘意碎看看席夏，没有打扰他们。

“你来弓箭部后，我为了让我这个部长名副其实，暗地里也有去练习，高三那阵太忙，我怕拖你们后腿，于是每次晚自习后都会在弓箭部多待一会儿，又怕被你们发现，于是一直瞒着，现在想当时的自己真是蠢。”

席夏不解：“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我们完全可以配合你的时间。”

“因为亲自体会到自己的上限非常痛苦，特别是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居一兴换好衣服，示意席夏一起离开，“每当和你们射箭，特别是和你，我都知道无论怎么做，时间再长，或许我这辈子射箭就只能这样了，但是席夏你不一样，你有过在射箭上认为无法前进的时候吗？”

席夏一愣，这个问题他没想过，以前是追逐叶独息，他觉得这辈子的目标就是赢过叶独息，后来丘意碎出现，察觉到落后于柏寒深，他开始想要彻底掌握司酒酽的技法，去追上柏寒深。

但他始终没有想过，自己射箭的终点在哪里，如果达到了这个终点是否会不再射箭，是否会对射箭失去兴趣。

他没有去想，只是一味蹦跑，一味去赶上前方的身影。

两人都到了分开的路口，晚上有点冷，居一兴把手揣兜里，“我说这些不是说我要放弃射箭，我没想不射箭，只是暂时离开，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还是弓友。”

席夏懈下肩膀，对他笑笑，“我们会等你，大家一直都是弓友。”

席夏和丘意碎都愿意相信居一兴说的是真的，对于回来射箭这件事。

居一兴不是喜欢浪费时间，磨磨唧唧的人，转身先离开。

“席夏，以前我最喜欢的弓箭手是叶独息，现在是你。”

“还有，你一定要走得更远。”

……

东区，全国大赛赛场。

“家主，今天还是回主宅吗？”

柏寒深电话里吩咐，“嗯，不过先得去贵族指导，六点左右来接我。”

这几天他因为家族的事务太多直接留在主宅，再加上席夏也没回来，柏寒深一个人待在那儿还有些不习惯。

今天是晋级赛第一天，刚下比赛就有贵族约了指导的事，柏寒深打算尽快解决，以免后面越拖越多，还好今天指导的对象应该实力不错，能这么快结束比赛。

柏寒深走到一辆豪车旁，司机下车替他拉开车门，里面坐着衣着华丽的男生。

“快进来！”男生把座位上横放的弓箭拖走，随意甩到后面，发出嘭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