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必须有人能扛起这个家庭，我希望这个人是我。”

居乐张口，居一兴抢先说：“我没有放弃射箭，就像你说的，我学了那么多年，哪有那么轻易就不射了，但是我觉得，看你带着我的弓道站在赛场上，而不是一直在台下不能享受射箭，我会更开心。”

“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知道我哪些话是真的。”

热水机的水龙头坏了，水珠落在地上，啪嗒，啪嗒。

居乐左右张望，就是不去看居一兴，用手掌擦拭脸颊上的泪水，还没抬起手，就被居一兴抱住。

这个拥抱很温暖，居一兴用手掌拍了两下他的肩背，让他想起小的时候，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也会时不时打架，但是一到晚上，居乐依然会紧挨着居一兴不走。

因为居一兴是他的哥哥。

——哥哥的意思是，一旦他哭，永远会站到他面前。

……

席夏提着水壶，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离开，丘意碎突然问：“夏算丘的哥哥吗？”

席夏撇嘴，“你才出生多久，当然是喽。”

“如果丘走丢了，夏也能将丘找回来吗？”

这问题毫无意义，丘意碎是他的第二人格，怎么可能走丢，不过可能是因为看了居乐和居一兴的争吵，他难得哄道：“肯定啊，我不是主人格嘛，你走到哪儿我都能知道，我们比亲兄弟还亲，世界上还有比你和我关系更近的吗？没有！”

丘意碎满意了，嘴里哼起小调。

居一兴让居乐在外面缓解会儿情绪再回去，以免被爸妈看出来。

他走得快，没几步就追上了席夏，从席夏稍显慌乱的神情中就能知道应该是听见了他和居乐的谈话。

席夏有点尴尬，“如果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忙，放弃射箭可以再考虑考虑。”

从高中到现在，居一兴对待射箭一直很认真，席夏不相信他对比赛，对遇见各种各样的弓友没有期待。

“我很早就做好了不射箭的准备，你还记得你来弓箭部那天吗？”居一兴问。

“记得，那天你刚赶出去个人，吓得我以为你不会让我进部门。”

居一兴煞有其事点头，“你的直觉很准，我当时已经不打算招任何人进部了。”

席夏：“……还真是。”

“那天老师给了我参加竞赛的报名表，只要在竞赛里取得名次就有可能保送提前进入大学，但是就不再会有时间参加部门活动，本就少的射箭时间会更少，但我已经填好了表，打算第二天交给老师，结果你出现了，和我比赛一场，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居一兴说：“后来我很庆幸，没有在那个节点放弃，所以这个时刻已经比我想象中晚了很多。”

所以居一兴为了青年大赛没有选择保送，而是选择高考，走更难的路，给射箭比赛留出时间。

丘意碎靠在席夏身上，两人一起看着居一兴，席夏开口：“全国大赛怎么办？你还要继续参加吗？”

“看情况吧，计划得有所更改，”居一兴呼出口气，“对了，离开春城前一起再比一次射箭吧？在一中弓箭部。”

这种告别式的比赛，席夏厌恶至极，“我不回去。”

居一兴推推眼镜，“明天下午，不见不散。”

席夏皱眉：“都说了我不会去。”

……

春城一中的下课铃声一直没变过，钟声敲响三次，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室出来，有的去食堂，有的去进行部门活动。

弓箭部自从在青年大赛取得名次，报名的人就多了起来，再加上夏家的出现，射箭在平民心中的地位也有所升高，弓箭部成了热门部门，不再是以前找不到人的状况，现在入部都得经过入部测试。

没办法，这个居一兴作为部长时就定下的。

“学长，那我先走了。”

居一兴：“谢谢，麻烦你了。”

小眼镜激动道：“不麻烦不麻烦，我超级喜欢学长的射型，希望自己以后能成为像学长一样的弓箭手！”

崇拜之心表达完毕，背着书包离开。

居一兴站在弓箭部里，转了一圈，部门里的东西多了不少，以前经常空缺的储物柜如今被塞得满满当当，还有置办的弓具，矢道的草坪，破旧的木地板都有在好好维护，和他们那时不一样，弓箭部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太阳从树桠落到墙后，逗留在部门的学生越来越少。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再等半个多小时，校门就会关上，席夏不可能再进来。

门被风吹来，居一兴背对着门口，手里拿着弓箭。

“别等了，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