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儿生怕方衡和厌殊吵架，导致自己被魔尊大人迁怒，连忙脚底抹油，溜了。方衡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只得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继续寻找可以撒气的倒霉蛋。

走着走着，他就想起来自己这次来隐龙渊还有一件正事要做。

他主动拜访了鱼观天的府邸，在一众鱼精的簇拥之下，再次见到了那条伤口化脓的胖头鱼。

“你、你是来……”胖头鱼的结巴看起来似乎变得更严重了。

方衡用手捏住了它的两瓣大嘴，打住，他不想和嘴皮子不利索的家伙说话。

“大夫恢复修为了？”鱼精啪嗒啪嗒地站在他身后，尾鳍与地面摩擦，发出湿漉漉的声响。

“嗯，我研究出了解毒之法。”他拧开解药的瓶盖，将药液倒在了鱼观天的伤口上。

一群鱼精瞪大了本就圆滚滚的鱼眼，等待着奇迹的降临。

方衡默念咒语，片刻后，药液发出莹莹金光，彻底被伤口吸收，毒脓有如深秋的落叶一般，簌簌向下滴落，把地面腐蚀出一大块凹坑。

这下子，毒液应该被全部祓除干净了。

他轻轻拍了拍大胖头鱼的脑袋，问道：“好些了吗？”

“好、好了。”鱼观天试着摸了摸自己的尾鳍，“它、它在重生，它在长肉！”

“恭喜大王！”鱼精们欢呼雀跃，恨不得当场把方衡举起来。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一万条湿漉漉的鱼鳍摸了上来，方衡连连躲避，不想被鱼精身上的粘液弄脏衣服。

“好了，让你们大王好好疗养，别再去招惹外面的海藻了。”

“大夫知道了？藻、藻姬。”鱼观天的口吃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矫正。

“嗯，她说你处处效仿龙族，她仇视龙族，恶其余胥，殃及池鱼。”

鱼观天认真地点了点头。“本王之前的确成功化蛟，与龙只有一、一步之遥。”

方衡眨了眨眼睛。

还真是好人有好报，他确实想要知道化龙的线索。

“本王当时只差、差一点点就成功了，天、天道告诉本王，如果本王成功渡劫，本、本王就可以投胎……胎，去轮回司的龙卵里，来生，本王就是一条龙。隐龙渊里的龙，只剩一条了，无法继续繁、繁育，天道就把龙卵放在轮回司里，让有缘之人，修炼成龙。”

“那还真是……”闻所未闻。

方衡心情复杂。

天道竟会主动干涉龙族的人口，避免龙族因为人丁凋敝而灭族。

既要严格控制龙族的数量，又不希望龙族彻底死绝。这就是被天道眷顾的下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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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鱼观天之后，方衡便在隐龙渊内四处闲晃。如今他恢复修为，完全可以在隐龙渊里横行霸道，他就不信还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胆敢挑战得道飞仙的权威。

他发现隐龙渊的魔好像变得老实多了，不再像两百年前那样，四处充斥着对龙族觊觎与不屑的魔修。他不知道厌殊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能把这些魔修收拾得服服帖帖。

想起自己的魔修盟友，方衡前往寻欢派的地盘，在莺莺燕燕的怀抱中找到了喝得醉醺醺的梁玉舒。

“掌门两百年没见，怎么变得如此颓丧？”

“大夫莫要取笑我了，如今龙族一家独大，又有我们其他魔修什么事儿？”

原来是魔尊铁血手腕，两百年间扫清各种不和谐，很多魔修真心实意投诚了。

“那我两百年前建立的联盟岂不是没用了，都归顺了。”方衡回想起自己之前和一群魔修大哥灌酒的光辉岁月。

“我没归顺，我不甘。”梁玉舒借酒消愁。

“凭什么龙族就有这样的奇遇？蜕鳞之后实力暴涨，凭什么？就因为龙族受到天道的庇佑？”

方衡想到厌殊被被雷劈的模样，真心实意道：“受天道眷顾不一定是好事。天道的任务艰难万分。说是眷顾，更像是……惩罚。”

梁玉舒不理解。他的修为阶段卡了太久太久，他想更进一步，却是飞升无门。

“大夫，您是天莲化形，本就得天独厚，贵为上仙，自然不能理解我们底层小魔的痛苦。”

方衡忍俊不禁，这人好歹也是个掌门，竟然自称起了小魔，让真正的微末小魔情何以堪？

“说来，藻姬前辈有何打算？”

“她老人家在闭关。她说东海要变天了，劝我赶紧走，哪怕去个小地方躲着都比继续呆在隐龙渊好。”

“为什么？”

“她说这条龙很奇怪，渡劫的规模声势浩荡，和他的祖辈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藻姬的意见还是比较有参考价值的，连这个在东海活了数万年的老东西都说厌殊非同寻常，或许厌殊身上当真承载着什么特殊的使命也说不定。

方衡不得不感叹，厌殊还真是了不得。明明是个四百岁的小朋友，却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那么，这个昨晚干完坏事就跑的家伙，让整个东海鸡犬不宁的魔尊大人，现在究竟在哪里？

方衡在隐龙渊里仔仔细细找了一圈，最终，一无所获。

难道厌殊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学会了隐身？

他回到厌殊的府邸，打算以逸待劳，等厌殊主动上门自首，总算在日暮时分等来了厌殊。

“尊上，您今天不会是在故意躲着我吧？”方衡当场兴师问罪。

“本座问心无愧，为何要躲你？”厌殊走上前来，一把搂住了方衡的腰，帮他轻轻按摩。

“再说了，本座全程没有进去，你也不会受孕。”

看着厌殊理直气壮的模样，方衡要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