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哪里的话,我们向来都是礼尚往来的,这次我们提前送货,难道您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
洪睿山慢慢喝着茶。
“年头年尾,如果我们真的想过河拆桥我今天何必就带这两个人过来?”那个人慢慢朝洪睿山走过去,周围的几个人包括个岗在内都警觉起来。
那个人看了看也没有再往前走,他站在原地,微微地把声音压了下去:“深山有猎,现在猎人已经站在树下面了。”
这句话一出口,洪睿山右手上的茶盖突然停在了半空。
又是长长的寂静。
那人的声音很小却充满了肯定:“猎枪上膛,随时都会走火,七爷……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如果答应帮我这个小忙,那猎枪七爷就可以随时去取了,从枪管到枪把,每一个部位都可以收得干干净净。”
洪睿山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黑色砖地,几秒钟,他沉下拿着茶盖的手,然后轻轻地盖回到茶盏上。
“你怎么知道……猎枪就一定会走火?”洪睿山说完这句话,周围几个洪睿山的手下齐齐拔开小刀,然后就把站在一边的两人和阿莱全部控制住了。
阿莱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心脏从肚子跑到了嗓子里。
“哼……哈哈哈,”那个人微仰着下巴避开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笑出声,“七爷不信?”
洪睿山站起来背过手转身要走,手里的玉球又转了起来。
个岗走过去刚抬手,那个人就朝洪睿山提高了声调:“十点十分,如果我不出去外面会有人打电话进来,一共响两声,现在……应该没有几分钟了吧?”
洪睿山背对着他停住了。
那人一看洪睿山停住就立马接着开口:“七爷,白昂港后靠山前靠曼江,顺着曼江下去就是境外,林子深,我是好不容易才得的这么个好机会呢。”
洪睿山在原地看着他,他继续道:“猎枪确实不一定会走火,但这把枪,必须在我们的手里,只要抓住机会,曼里就会清净一段日子。”
十点十分,几人突然传出一声细微的手机震动,洪睿山一听彻底转过身来,那人得意一笑,然后两人的眼睛就饶有深意地对视起来。
猎物和猎人对视时总有一方会赢,而输的那一方就是赔命。
洪睿山示意那人接起电话。
个岗退一步,那人从口袋里掏出电话,然后他平静接起,一直看着面前的洪睿山。
几秒钟后他回复:“马上就回来。”
等那人挂掉电话后,洪睿山微微吞了吞口水,此时他的内心从质疑变得有些许的愤怒。
“怎么样?我的忙,七爷是帮还是不帮?”
洪睿山喝掉一口茶后轻轻把茶碗放到身边的木桌上,接着他转了转手里的玉球,场面再次陷入沉静。
阿莱紧紧靠着墙壁站得笔直,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可心却剧烈敲打着胸腔。
他不明白他们说这些话的意思,但他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事。
几秒后,众人看着洪睿山将捏着玉球的那只手反手一按,轻轻搭上了桌面不再转动。
那人看到后立马简明扼要地说:“白昂港东北两面,两支队伍都有些东西,一支是曼里这边的施朝恩,另一支,是坝子那边过来的陶行。”
“施朝恩那队有三十个人,全部都是部队出来的精英,陶行带过来的那边有一半是市里特警队的。”
洪睿山看了一眼个岗,然后个岗就带着一些人从这里走了出去。
可洪睿山还是满脸的迟疑和猜测。
“我怎么知道……”洪睿山沉着声音说,“那些人不是你故意带进来的。”
那人笑了笑:“七爷这是什么话?我都说了我们不会做这种过河拆桥的事,你我在一个天平上,谁重谁轻另一边都不会好受,我前段时间在坝子吃了个小亏,一不做二不休,今天的事解决了,我们可以好受两天。”
洪睿山再次转起玉球抬眉看他:“你倒是厉害。”
“不敢当,都是被人逼怕了,之前我让一个条子算计了,原本以为没什么大事,可没想到那个姓陶的居然真的带着人又跟过来了。”那个人轻轻地挪了一步,“你说我这不就是倒了个大霉吗?”
洪睿山看着他,手上的玉石合时宜地又停下了。
他知道,这件事自己不仅什么好处都没占,还要替他人擦屁股,而且还是个不得不擦的屁股。
“这些货,价格我要降一成。”洪睿山突然开口,说话那人的表情停滞了一下,他知道洪睿山是在用今天的赌注趁机压价捞油水。
“这我可说了不算,回去要问问上头的意思。”他久久才道。
“用你的命换这一成怎么样?”洪睿山说,“我今天帮你这个忙拔了这些倒刺,你也帮我行个方便。”
那个人看着洪睿山,计算着这次打赌能带来的最大利益。
“怎么说?”深山里,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察问。
“线人说无异常。”那个警察点了点头,“马上出来。”
“今天晚上必须把洪睿山他们一锅端了。”那个人的语气里充满了兴奋。
“你说的这个线人是上次我来的时候见着的那个脸上有疤的?”方岐拉着自己肩上的枪带把它牢牢地固定在后背和下腋。
那个领头的警察笑了笑:“不是,你上次见着的那个就是个警察,但这次派出去他也跟在线人旁边。”
方岐皱眉奇怪:“为什么要在线人旁边派卧底?”
“这个线人之前跟在以前与洪睿山接头的人身边,后来那个接头人没了,没个生面孔我们怕洪睿山认出来,他之前就是负责联络洪睿山身边的妥稳些。”
“施队,时间到了。”一个警察突然开口,施朝恩点了点头,看向远处一片空旷的河滩。
穿戴完枪后,方岐把匕首紧紧扣在大腿上,然后把枪放进两肋的枪带里,所有准备做完,他站在茂密的林间看着远处那微微黄火的白墙黑宅。
他沉默了几秒,从曼江吹上来的海风微微地吹动他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
“方队,”施朝恩笑着把手搭在方岐的肩膀上一拍,“一会儿就拜托你了。”
“时速120,三辆小型轿车雪铁龙,头车是市公安局刑侦队的方岐和缉毒队的陶行,三十分钟后到达象口隧道,动作要快。”
“不能让方岐和陶行活着回到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