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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章二十九:尸首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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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疾行,饶是驾车的小兵身手了得,车内也不免有些颠簸,可那只覆着自己面颊的手却出奇的稳,沈念心中一热,侧首在那掌中磨蹭,轻声道:“我即便对自己心生厌弃,也绝不会对仲亭有何不满。”

萧镇闻言低笑:“禄郎不仅容貌未改,便是性情也一如往前。”

说话间,他的视线已在沈念面上一寸寸扫过描摹,他瞧得认真,嘴角的笑意却是渐渐收敛,直至最后,反有些意味深沉。

“禄郎眼含伤悲,莫非又是与你那前世的情郎有甚关联?”

沈念一双圆眸忽的睁大,慌忙摇头道:“怎会同他相关?”

他话音一落,心内却升起些许古怪情愁,他已许久未想起孟涯,只是此刻叫萧镇提起,才又不自觉想起那人来。只是其人法力高深,自然不会有甚生老病死之忧,也绝不会同萧镇一般眉起丘壑、两鬓染霜。那人的面貌经久不改,永远是那般俊美无暇,同他相伴时虽也能得其含笑相望,只是那笑中从不会有半点真心,神情寡淡,眉目疏冷,咫尺天涯。

沈念想到此处,不由心中发冷,他既得了萧镇的真心相待,此刻就再不能将这两人重合在一处儿,他从前瞒不过萧镇,如今也骗不过自己。

萧镇见他如此,冷声道:“……莫非你那前世的情郎,不曾活至我这年岁便已一命呜呼?”

他用指腹摩挲着沈念轻抿的嘴角,难掩不悦道:“否则,怎么时隔两世,提起他来,禄郎仍是一副守了活寡的模样?”

沈念勉强挤出几分笑意,垂首道:“前尘往事,何必再提?我非是因他而伤怀,我只是……”

沈念抬头看向萧镇:“仲亭从前厌我时,我心中虽时有烦闷,然从无惧意,可如今同你相守十年,我反似惊弓之鸟,常觉心惶不安,尤其见你容颜老去,我更感凡尘苦短……愈是恋你便愈是害怕,怕天道作怪,怕世事难料,更怕你我未起善因、难结善果。”

沈念话虽如此,可最叫他心惧的还是孟涯曾与他定下的十年之约,这约定便如同一把时时刻刻悬在他头顶的铡刀,不知何时便要落下,叫他日夜不得安宁。如今期限将至,萧镇又恰逢此刻回京述职,故地重游、再遇旧人,难保不会旧情复燃。

听得此言,萧镇将手轻轻搭在沈念肩头,他并未出言安慰,只正色道:“世事易变,萧镇之心却难改,禄郎又何须为此劳神?”

沈念眼中酸涩,他双唇轻颤,亦认真道:“似我这般为情所困,实在不是潇洒男儿,可我虽是明白此理,然天性如此,改不了也不愿改。我就是这般扭捏作态,就是这般不计后果,就是这般……痴迷于你。我知晓仲亭回京后必有大事要做,我不敢拦了你的前程,但也盼仲亭能给我一诺。”

沈念抬起头,直直望向萧镇:“仲亭,你……你从今往后,心中也只会有我一人吗?”

四目相对间,沈念的眼中尽是急切渴盼,他要一个答复,他要萧镇的真心允诺。萧镇静静瞧了许久,才舍得凑身在他眼尾一吻,低声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沈念闻此答复,浑身一震,他急急环住萧镇的后背,整个人似要嵌在他怀中一般。然其心中虽已起惊涛骇浪,可双唇却紧抿不言,只有一双眼中迸出决绝之意。

便在此刻,他下定了决心。

千般不舍、万般不甘,总算在此刻燃起了燎原大火,既然他二人已然心意相通,他又为何要给那所谓的情劫让路!不论孟涯所言是真是假,即便真要同天道相抗衡,他也要赌上一赌!

隔了良久,沈念才是低低喘出了气,伏在萧镇肩头缓声道:“……得仲亭此言,我是生无可惧、死无所伤,再无遗憾了。”

萧镇轻拍其背,口中却是低笑:“不想禄郎情到浓时,竟有如此剖白,我往前倒是错失许多。”

沈念撑起身子,双目已然湿润:“仲亭又要笑我,我分明是句句真心。”

“我怎会笑你?”萧镇摸了摸他的脸,转言道,“回京途中路经漳邺,你可要先行回家一趟?”

沈念不愿与其分开,正要拒绝,却听萧镇道:“二郎做了几年京官,如今下放回家,正要去往漳邺任职,你是他大哥,理应前去看看。再说家中还有父母弟妹,十年未见,禄郎也需尽一尽孝心。”

沈念已听出其言外之意,蹙眉直言道:“回乡既是顺路,又何必急于一时?仲亭为何不让我随你进京?”

萧镇神情不改,只道:“宫宴缛节甚多,我只是怕你不喜。”

沈念自然不信,他抿了抿唇,直直盯着他双眼,问道:“……仲亭,你此次回京究竟所为何事?你虽不说,我也能瞧出你不喜那个草包太子,又怎会为了甚么知遇之恩就助他坐稳龙椅?”

“禄郎知我甚多,难不成不明我心中所想?”萧镇双目回望,含笑道。

沈念闻言五味杂陈,一面因自己明晓萧镇所想而暗自心喜,一面又觉心上人所图甚险,忧他身陷囹圄、怕他伟业难成。思绪翻转,他紧抿双唇,凑身至萧镇耳畔,悄声道:“仲亭不愿杨磐登基,也不愿那梁王捡了便宜,那你……你要择谁来做皇帝?”

沈念问得认真,哪知萧镇闻言却连连发笑,惹得沈念不甚明白,他追问道:“莫非是我猜错了仲亭所想?”

“禄郎所言不错。”萧镇轻揽其肩,话语中并无丝毫遮掩,“皇位、皇位,惹得多少人争破了脑袋,我此番回京,也是为其而去。”

沈念闻言一惊,缩了缩脖子问道:“仲亭,你、你不会是要自己坐那龙椅……”

萧镇有意吓他,沉声问道:“莫非我坐不得?”

沈念摇了摇头,沉思片刻,旋即抬眼问道:“仲亭若有谋划,断不会手无利刃、只身回京,你的部将皆在边关,你一人又如何能敌?”

萧镇捏了捏他的脸:“看来禄郎确非无能之辈,若换一身打扮,倒可为萧镇军师了。”

“……取笑且免,还望仲亭告知一二!”

萧镇眼中笑意渐散,他俯身亲了亲沈念双唇,轻叹道:“事关紧要,暂不能言。禄郎且随我意,先回漳邺一趟,不出十日,我定来寻你。”

说罢还低笑了一声,言道:“禄郎大可放心,我可不会同那人一般,再叫禄郎为我守寡。”

听他这般柔声劝说,沈念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也只得应下:“我听言便是,只你不得诓我,若十日不归,我必来寻你。仲亭也见过我的本事,我要寻人可不费甚么功夫。”

他此番威胁听来可笑,然萧镇却是正色应允,可即便如此,沈念仍不放心。他眼珠一转,又凑上前来说道:“仲亭莫动,待我咬上一口。”

“哦?”萧镇略略挑眉,也不问缘由,只道,“你要咬在何处?”

沈念捧着他脸端详良久,忽而双目一亮,凑至他脖颈旁,俯身亲了一亲,道:“便咬在这处儿。”

颈间微微发痒,是沈念伸出舌头正在□□,萧镇叫他弄得情欲渐起,一双大手也顺着沈念的背脊缓缓抚弄。便在此时,他只觉颈间一阵刺痛,好似叫甚么尖利之物刺过一般,萧镇不明道:“这是甚么?”

沈念心满意足地抬起头,唇上还留着水渍:“是我的印记。”

他伸手在萧镇脖上摸了摸:“有庇佑之效,也可叫我及时寻得仲亭。”

见沈念笑的得意,萧镇也不再多问,反是擎过他腰凑近亲吻。这阵亲热来的突然,但沈念对他向来是予取予求,又因二人不过几日便要分别,心中更起惜别之情,他攀着萧镇的肩,在亲吻间隙问道:“还要过多久才至驿站?”

萧镇眼中含笑,贴着他下唇道:“禄郎是等不及了?”

沈念不知羞耻地点了点头。

哪知萧镇却往后一仰,他欣赏了一番沈念的情热之态,而后才低声道:“禄郎既有本事,在此处……想也不难?”

——

夜里风大,冷风刮了一阵又一阵,即便白日里仍有燥热,到了夜间也叫人难捱。如此普通的一个夜晚,对漳邺府衙的官差而言却极不寻常,不仅当值的官差已尽数前往南郊,便是原在家中酣睡的诸人也被全部喊出。

官差们驾马行在后头,新来的知府则坐在前头的马车之上,与他同乘的乃是师爷陈升。陈师爷到家不久便被再度唤出,按说该有不满,可他面上却瞧不出半分,反是痛心道:“官爷今夜刚至,不想城中便现命案,实是小人职责未尽!”

沈忆心头想着南郊的命案,也不愿费力与其客套,遂敷衍了几句:“人命关天,其余诸事往后再议,师爷不必再说了。”

“大人说的是,是小人多嘴了。”

沈忆不再回话,他面上虽是一副气定神闲之态,可心内早已慌得要命,便连陆斩也觉出了异样,朝他问道:“你又不是头回见着死人,为何这般慌张?”

沈忆在心内回道:“道长,这案子可是妖邪所做?”

“十有八九,待至现场便知,你便是因此慌乱?”

沈忆袖中的手紧攥成拳,应道:“于道长而言是家常便饭,而我不过是个凡人,如何能不怕?”

陆斩这次回的倒慢,过了片刻才慢悠悠地说道:“你总算有了几分从前模样,看来还是得吓你一吓,不然总见你那副恭谦有礼的模样,也实在无趣。”

沈忆叫他说得心中烦闷,也憋着气不再理他。好在官司紧急,也不待二人再闹别扭,一行人已赶至南郊。

观音庙外早已有人把守,官差们站了两道,将庙中的和尚都圈在中间,众人面上都有些疲惫,想是等候多时。

沈忆见状也不多客套,下了马车便直接问道:“是何人发现尸首?”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沙弥站了出来,眼神慌乱道:“阿弥陀佛,禀告大人,是小僧最先发现的尸首。”

沈忆见他年幼,便放缓了语气,又道:“事无巨细,尽皆道来。”

小和尚回首看了看身后那位闭目念佛的老和尚,见老和尚朝他微微颔首,这才说道:“回禀大人,小僧是在饭后去挑水时发现的尸首,那尸首就横在我挑水的小路上,我、我见那尸首直挺挺地躺在路上,浑身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实在是吓人,就、就把水桶一扔,跑回庙内去唤师兄们,后来还是慧真师兄去官府报的案。”

他口中的慧真师兄是个年近三旬、面目和善的和尚,就站在为首的老和尚身旁,闻言也颔首道:“阿弥陀佛,慧岸师弟所言不错。”

沈忆又详细问了一阵,除却死者死因有些古怪外,并未觉出此案有甚异常,那为何来禀报的捕头会是那般神色?

他不敢耽搁,回头叫那捕头上前,冲其言道:“本官已至,你且说说这案子有何古怪之处?”

那捕头神色一变,正欲开口,便听那一直闭目念经的老和尚张嘴插话道:“阿弥陀佛,孙知县告老还乡已有数月,大人新官上任,自然不知此中因果。”

沈忆闻言问道:“老和尚有话要说?”

“贫僧乃是此庙住持,法号静慧。”

“静慧法师既知因果,还望为本官说上一说。”

静慧双目炯炯,身体虽老迈,却是精神矍铄,听了沈忆的话便叹道:“大人有所不知呐,漳邺城曾在四年之前发过一场瘟疫,死者也同如今这般,七窍流血、浑身青紫,咳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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