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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章二:奇梦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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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镇回至衙门时,天已微露白肚。

他虽不是官差,却也在衙门中办事,住处便在官府数步之外。他昨日颇有奔劳,回至住处却未洗漱休整,反是换了套衣衫,又去院后拜会衙门主簿秦呈军。

时辰尚早,衙门中除却值班小吏,无有他人。只是秦呈军一向勤勉,若是公文繁杂、案牍劳形,一夜未歇亦是常有的事。

果如萧镇所料,秦呈军今晨刚将公文放下,正在后院打水洗漱。只是他年近五旬,又伏案多年,自然气力不足,又兼公事繁忙、晨起困顿,一番失神之下,眼见他双手微撤,那水桶便要往井下坠去,便在此刻,那井绳上却突起一股大力,秦呈军转头一看,正见萧镇拎过水桶,抬眸朝他责道:“秦叔,此等重活怎不交由衙役来做?”

秦呈军见他在侧,一时疲累皆扫,喜笑颜开道:“时辰尚早,何劳衙役?仲亭不是要去西大营,又是何时回来的?”

萧镇未说实话,平淡回道:“官府有案在身,留待往后再去。”

秦呈军不疑有他,又拍了拍他肩,笑道:“这般也好,妙因嘴上不说,但心头还是舍不得你。仲亭啊,你若得空,还是多回家歇歇,莫要同我们生疏了。”

听他谈及杨妙因,萧镇面色渐舒,颔首应下:“我明日便回,秦叔年岁大了,切要保重身子,少要日夜伏案操劳。”

秦呈军一一应下,又同他说了些衙门琐事,见他听得认真,反是叹道:“漳邺地小,仲亭志向高远,既不愿在衙门任职,我亦不多劝你。只是……西大营终归是皇城亲军,仲亭若想跻身其内,怕又有些难处……也怪我仕途不顺,难为仲亭举荐一二,竟是要埋没良才。”

虽听秦呈军这般说来,但萧镇知其秉性,早知他一生磊落、不慕官场,甘作这小小府衙主簿。

只是萧镇虽敬重秦呈军,心底却不认同他行径,听他言也毫不在意,面上作思忖貌,佯作为难道:“都言西大营仅由推举得人,非是皇亲国戚、世族贵臣难以入内,萧镇不过布衣,何敢肖想?虽也曾缪谈壮志,现下想来不过一笑付之。”

“只不过……”他见秦呈军面露难色,话锋一转,又道,“只不过我将行加冠,也该回报秦叔与我娘的养育之恩。现今府衙不缺人手,仲亭亦不愿劳累秦叔再为我说情,思来想去,倒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他说至此,暂且止声,只待秦呈军来问。果见那人皱眉不解,疑声道:“仲亭是想去何处任职?”

他二人在井边多时,萧镇便先将木桶提至一旁,又见左右无人,才漫不经心道:“傅太师既要随太子南调,又何必要在漳邺建府?”

秦呈军一愣,他虽一心只理官府事务,却也对近来朝堂大事有所耳闻——当今圣上欲调太子南渡,总管南郡十六州事务,此诏一出,朝野震动。

太子外调,社稷何稳?就连市井乡民都传,此乃圣上欲废太子,故借此举试探群臣。秦呈军倒也听闻过许多,但只当是坊间胡言,这回听萧镇提来,才捋胡疑道:“听闻太师夫人祖籍便在漳邺,若在漳邺城内建别府,亦在常理之中,仲亭莫不是以为……”

萧镇心内嗤笑,只道傅崇傅太师深谙官场之道,虽身为太子党羽需陪赴南迁,却又留了后招,他将父母妻眷安置于京城,又另在漳邺为爱女建了一座别院,想也是将其交于圣上为质、以表忠心。

只是当今这位喜怒无常,此招究竟成效几何,却是不得而知了。

他心思翻转,面上却恍然道:“秦叔说得有理,大略是萧镇思虑太多。然我此番说辞也非是妄议朝政,只是想着太师新建别府,定要招募人手,我何不去这处讨个生计?既是在漳邺城内,也好照应二老。”

秦呈军听罢很是欣喜,忙颔首应道:“如此自然是好,仲亭若想先立业后成家,我同你娘也好安心。好!我这便去求求官爷,定托他为仲亭写封荐书。”

“——秦叔且慢,此事不急于这一时。”萧镇缓声道,“我亦是官爷属下,现今有案仍未告破,我哪能急谋他处?况且我早打听过,那别府竣工还需半月,不如先待我将手中事务解决,再去烦扰官爷。”

秦呈军本不赞同,举荐一事向来弯绕极多,若有肥差、哪能等人?但见萧镇神色淡淡,他心中也回转过来,反问道:“仲亭是想先立功、再求赏?”

适才井水溅出,洇染衣袖,萧镇却只随意甩了甩手,浑不在意道:“我未在府衙挂名任职,若官爷要举荐我去太师府,总该有个由头。而近月来诱拐之事频发,漳邺城内已有数名孩童失踪不见,此案不结,一来我心难安,二来奖赏空悬,我若借此案为投名状,亦可令诸方信服,少在我背后编排。”

言罢,却见秦呈军眉间紧锁,并未开口回话,只是在旁踱步摆手、捋胡叹气,萧镇也不心急,仅在一旁静立。

良久后,才听得秦呈军长吁道:“仲亭向来深谋远虑,你既有壮志,我又如何能不相助?只是、只是……”

“世间父母,哪有不望子成龙的?我虽非你生父,却也待你如亲子,你幼时我便教你立身处世,只道功名虽有百利,却也有一害——久恋功名者,必为功名所惑。仲亭,切莫为了一时虚名假利,而作损人利己之事啊。”

听他语含深意,萧镇目光一定,旋即笑曰:“君子慕其大者,高山景行,耻非其次。萧镇虽为布衣,渴为君子也。”

他此话一出,秦呈军才算彻底安下心来,又拍了拍他肩,道:“既是如此,你自去办吧,若论本事,漳邺府衙之中又有谁能比得过仲亭?”

萧镇心内平静,面上却故作喜色,刚待抱拳回应,又听得院外渐有人声,他转头一看,正见捕头梁修行至院中。

这人年逾三旬、身量适中,面上颇显老态,一眼瞧去并无任何出彩之处。

梁修迈步入院,抬眸一瞧,见萧镇正在看他,便笑道:“昨日搜捕,怎么不见仲亭身影?倒叫陈哥一番好找,他气性大,你今日若见了他,还是赔礼几句,莫要伤了兄弟和气。”

梁修模样平平,一笑起来倒显憨厚老实,萧镇听了颔首应道:“有劳梁哥提醒,梁哥昨日捉贼辛苦,怎么今日仍有值班?对了,那飞贼……”

梁修摇头叹气:“莫提了,那贼头不知会些怎么技法,我们一路追寻,刚至城南观音庙就叫人给跑了……真是撞了鬼了,他哪来这么大本事,竟能从牢中跑出三回?陈哥不信邪,今日一大早又去了观音庙搜人,人未寻见,倒是听说观音庙后走了水,一群和尚在那儿忙前忙后的,路都给堵死了,更叫兄弟们难找。”

梁修眉心紧皱,细看下却是暗藏惊惶。

“庙后失火了?”萧镇问言心觉不妙,又是探听道,“近来多雨,怎会无缘无故起了火,莫不是有歹人作祟?”

梁修却是心不在焉:“这谁能知道?不过听那庙祝说,失火的位置在庙后,甚是偏僻,不像是有意为之,他们不报官,咱们也别去自讨没趣。”

萧镇面露了然,心中却惊道:那刘贰的尸首去了何处?

正在思忖之际,又见梁修一副心事重重之貌,萧镇见状微一挑眉,心中暗道:前夜里是沈念横插一脚,才放得刘贰出逃,此事该在梁修意料之外……若刘贰真有大用处,梁修失了帮手,一时无人可用,不知会做出甚么事来。瞧他这幅样子,难不成要病急乱投医?如此倒是正中我怀。

梁修说罢似觉失言,忙摆手笑道:“不提了,仲亭还未成家,哪知生计不易,我家那婆子已怀胎数月,我若不多攒些银两,便养不活一家子了——唉,秦主簿今日起的又早,当真是辛苦了!”

梁修见秦呈军还在一侧,又上前与其寒暄几句,片刻后却道值班时辰将至,该往后屋换衣去了。待他急匆匆走后,萧镇才意味深长道:“我记得今日本不是梁哥当值。”

秦呈军不甚在意,随口解释道:“梁捕头一向勤快,许是家中有事,与人调换罢了。时辰不早了,仲亭可用过早膳?”

萧镇婉言谢过,只说另有要事,又朝秦呈军拜别而去。

话虽如此,可他离了后院也未去他处,只是回了处所、稍作洗漱,又拿过几本兵书细读起来。许是过了半个多时辰,忽嗅得屋外传来一阵扑鼻饭香。

他眉头微皱,翻页的动作倒是未停。

哪料门外饭香愈浓,还夹杂着窸窣踱步之声。他不动声色地扫读兵书,门外之人却是耐心不足,脚步声渐重,最后竟笃笃地拍起门来。

萧镇嘴角轻扬,抬目道:“是谁人在此?”

房门吱呀一声叫人推开,先钻进来的却是一个小胖脑袋,那人脸颊叫门一夹,更显圆润,只听她含糊不清地叫道:“萧大哥,你饿不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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