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安帮许衍之穿好亵衣,掖好被角,让韩方守着他,自己出了厢房。
他避开赵翕的眼线,独自一人来到了将军府,找到了纪怀恩。
纪怀恩看到深更半夜自己面前突然变出一个大活人的时候,并没有很诧异。
“你是许指挥使身边的沈慕许小公子。果然,许指挥使身边的人都不会是无能之辈,就连我这将军府也能出入自如。”
沈淮安微微颔首:“纪将军客气了。”
纪怀恩直接开门见山:“许指挥使是皇上下旨捉拿的,又有圣旨在,老夫就是想营救他,也力不从心,你还是赶快回京城去想其他办法吧。”
沈淮安只低头微微一笑,也不废话,抬手将一个白色的玉牌扔在纪怀恩面前的沙盘之上。
“纪将军,现在是不是可以先听我说了了?”
纪怀恩看到那玉牌的一瞬,脸色都变了,他看向沈淮安,眼中是说不出的惊异:“你,你是……?”
沈淮安找下面具,拱手道:“晚辈沈淮安,见过纪将军!”
“不敢不敢。此天龙玉牌乃辅乾门信物,持天龙玉牌者便是辅乾门门主!”
纪怀恩拿起龙玉牌,单膝跪在沈淮安面前,恭敬地递上玉牌:“纪怀恩见过门主。”
沈淮安接过玉牌,亲自扶起纪怀恩道:“当年我父奉命剿灭覆乾堂之时,招安了覆乾堂义士成立了辅乾门,并且广纳各路英雄贤才。本为辅佐大乾繁荣昌盛,保百姓安居乐业之用。”
不等纪怀恩说话,沈淮安看着沙盘里的大乾江山接着道:“只是如今,外有扶桑与西越虎视眈眈,妄想吞并我大乾,可皇帝却懦弱怯战,安于一时,更不思收回失地,置百姓之生死于不顾;众皇子更是不思报国,结党营私,互相倾轧。这大乾早已风雨飘摇。”
纪怀恩点点头,不由感慨:“太子赵宥无德无能,残暴乖戾;燕王赵翕城府极深,不择手段。二人都难当大任,将大乾江山交给此二人之手,大乾之灾,百姓之难啊。”
说完,纪怀恩灵机一动,小心试探道:“ 门主,当年先皇帝曾……”
沈淮安抬手打断纪怀恩接下来的话,道:“不,我父既然已经改随祖母姓沈,便只是大乾的臣子,先皇之事万不可再提。不过,大乾可不是只有他们几个人姓赵就是了。”
纪怀恩依然明白,颔首行礼:“是,但听门主吩咐。”
“你这样……”
沈淮安将纪怀恩叫到近前,与他吩咐了一番。
沈淮安回到玲珑相思阁的时候,许衍之还在睡着。他只看了一眼,转身便出了屋子,来到赵翕所在的厢房。
此时内室早已归于平静,外间的“许衍之”和几名男倌儿正坐于桌前,他们见到沈淮安进来,纷纷起身行了一礼。
沈淮安只抬了下手,小倌儿们便风一样飞了出去,只留下“许衍之”立于一旁。
只听沈淮安道:“一会儿帮我好好伺候一下咱们燕王殿下。”
“许衍之”颔首行礼:“是。”
赵翕荒度了一夜,在清晨幽幽醒来,他宿醉的脑子本来就不太清楚。
“来人,为本王宽衣!”
香榻上就他一人,屋里的小倌儿早已不知去了何处,就连伺候他的人也懈怠起来,没人回应他。
赵翕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倒不怕许衍之跑了。许衍之服了他的软骨丸,没有三五天,走路都成问题了;再说,这玲珑相思阁已经被他包围了,里里外外,除了老鸨和妓子,全是他带来的人,就算许衍之有三头六臂,想逃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何况京都还有沈淮安作为筹码,许衍之不会弃沈淮安不顾。
赵翕不着寸缕,晃晃悠悠地来到外间。
便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正静静坐在那里,他得意一笑,招呼道:“劳许指挥使大驾给本王守夜,真是惭愧。”
说完,那两只脏兮兮的爪子就攀上了“许衍之”的肩头:“只是本王初尝男子滋味儿,还未尽兴,你就本王的小倌儿都赶走了,莫不是想代替他们……啊——!”
赵翕话还没说完,就让人撅折了手腕,他发出的那声哀嚎,差点将玲珑相思阁的房顶掀翻。
赵翕瞬间清醒,额上的冷汗大滴大滴的落下来,他惊恐的望向“许衍之”:“怎么可能,你吃了我的软骨丸,怎么可能给还能用武功?”
“许衍之”突然诡异一笑,开口的声音不似许衍之清朗,略显粗哑,甚至语气中还带着些幸灾乐祸:“敢亵渎我们世子夫人,你简直不想活了。”
赵翕大惊:“你不是许衍之?你是谁?来人!有刺客!快来人!”
有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
赵翕忍着疼痛呼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顿觉不妙。
他怒视着眼前的人:“你到底想做什么?这玲珑相思阁里里外外都是本王的人,你绝对跑不掉的!且江浙提督马上就到,到时候,你们插翅也难逃了。”
“聒噪!□□,堵了他的嘴。”
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赵翕差点跳起来。
他缓缓回头,便对上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眸子。
赵翕几乎是惊呼出声,嗓音都劈叉了:“沈淮安,你怎么在这里。”
沈淮安皮笑肉不笑,道:“你觊觎我妻,我在京都怎么还坐得住?当然是赶来将你削骨抽筋,宰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