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衍之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触摸到一片微凉,酥麻的感觉顺着手臂一路蔓延,仿佛整个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
“一样的。”
他僵硬的收回自己的手,悄悄藏到了身后攥紧。
“脸怎么还红了?”
沈淮安犹不老实,屈指抚上了许衍之的脸颊:“这么烫,莫不是生病了?”
说着手掌便要贴上许衍之的额头。
许衍之抬手挡住了他:“无事,我是……热的。”
此时已近晌午,是有些热了。
许淮安这才放下心来:“你无事就好。聘礼今日下午就会送到太尉府去,你得空回去一趟?看有什么收拾的一并收拾了,成婚之时一起带到王府去。”
许衍之怕他又动手动脚,转过身避开他,将那聘礼单子草草收了起来,拍到沈淮安怀里:“嗯,知道了,我有事要去诏狱一趟,要不,你先回去?”
他本来也打算近几日回太尉府一趟,毕竟那里是他出生的地方,还有他那所谓的生父和嫡母,他要好好的,去跟他们告个别才好。
“好,那我就先回府准备着。”
沈淮安拿着礼单册子在许衍之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时间虽然仓促,但别人有的三书六礼,我的月白也要有,一样都不能少,不能委屈了你不是?”
许衍之闻言,拉住了他的衣袖:“承澜……”
沈淮安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怎么?”
就见许衍之松开了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收回身后。
许衍之道:“三书六礼就算了,反正我们的婚事只是假的,逢场作戏而已,一切从简便好。等将来朝局稳定之后,你我再和离,到时候……”
“谁说我们是假的?圣旨还在那摆着呢,我们的婚事比真金还真。”
沈淮安向前欺近一步,附到许衍之耳边道:“月白‘妙有容姿,见之忘俗’,如此的好样貌,京都内不知有多少公子小姐求还求不来呢。我沈承澜能得妻如此,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你……”
许衍之瞳孔地震,他瞪大了一双狐狸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本想后退一步,却正好抵在案桌上,身后退无可退。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沈淮安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不是最厌恶断袖吗?
“嗯?”沈淮安拨一下他通红的耳尖,上瘾似的拇指抹上那颗殷红的小痣:“我如何?”
见他这般态度,许衍之心中突然多出了些许恼怒:“你早晚都是要娶妻生子的,莫不是要我陪你演练一番,日后你成亲之时也算得上一回生二回熟了?你把我当什么?”
“我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啊!”
沈淮安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犹如在许衍之头上浇了一盆冰冷的水,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是啊,他们是好兄弟。只是好兄弟而已。
只听沈淮安继续强调道:“你是我情比金坚的好兄弟,娶了妻便多一个人管着我,想想就难受,哪有跟兄弟一起快乐。”
许衍之逼迫自己扯了扯嘴角,强扯出一个的笑容,他忍着心痛道:“等你有些心仪的姑娘就不会觉得和兄弟在一起快乐了。何况,谁敢管你这平西王世子啊,又不是嫌自己命长。”
“我娘管啊。”沈淮安一条胳膊圈在许衍之的肩膀上,逗他:“我娘管着我老爹,我若娶个媳妇儿回来,我娘肯定让媳妇儿管着我,我才不要。不过若是娶回来的媳妇儿是月白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我心甘情愿让你管着。”
许衍之心中苦笑,只当他是口无遮拦:“以后不要再说如此荒谬的话了,容易让人误会。”
沈淮安到底知不知道,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会让人误会的。
沈淮安心中坦荡:“误会什么?误会我跟你是断袖?皇帝都下旨给我们赐婚了,还怕他们误会?况且我们又不是真的断袖,让他们误会去好了。”
许衍之神色暗了下来,他不怕别人误会,他只是怕自己越陷越深,他怕最后两人连兄弟也做不了。
沈淮安没有注意到许衍之的神色,兀自拿着礼单册子往外走:“我先回了,你忙吧。”
他走到门口还不忘提醒一直在门口站岗的韩方:“韩大哥,你们乌衣卫是买不起冰吗?看把你家公子热的,脸都红了。”
韩方:“……”
沈淮安出了东司房的门,瞬间变回病恹恹的样子。
从东司房出来到北镇抚司大门口的这么一段路上,碰见的乌衣卫都对他格外的亲切,纷纷跟他打招呼。
“世子爷,跟老大谈完啦?”
"世子,您要回去啦?"
“世子爷,慢走啊。”
更有那胆大的,直言:“世子爷,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沈淮安听到这句话,格外受用,他停下脚步,对着乌衣卫邀请到:“谢啦。到时候还请兄弟们来平西王府喝喜酒啊。”
乌衣卫们纷纷附和:“一定,一定。”
许衍之听到外边的动静,本来有些冷静下来的脸上,好似又有火在烧。
他深深叹了口气:“这个沈承澜,真是……”
韩方走进来看到了许衍之的神色,试探地道:“公子,要不我去提醒他们别乱说话?”
许衍之摆摆手:“不用,随他们吧。”
许衍之转身的功夫已经,已经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坐回案桌后的椅子上,问道:“我吩咐下去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