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卫们都不知该不该恭喜自家老大,但见老大的神色,大约还是不要上前找晦气的好。
许衍之不管手下人心中作何感想,他转身回了东司房。
他将圣旨摊在案上,想着以沈淮安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接到旨意时该是如何的愤怒,毕竟他最是厌恶断袖了。
可想着想着,许衍之的眼神便黏在“正合相配”、“完婚”几个字之上。
心中甚至升起一点隐秘的欢喜。
他悄悄拧了一下藏在桌下的手背,疼的。
这不是做梦。
他真要和沈淮安成婚了?
“公子,世子来了。”
守在门口的韩方话音还没落,门口就走进来一袭深色的身影。
沈淮安披着深色大氅跨步进来。
许衍之嘴角的笑意还来不及收回,就撞上的沈淮安懒洋洋的黑眸。
“哟!月白今日心情不错啊!”
沈淮安笑着,大步上前,一眼便瞧见许衍之摊在案牍上的圣旨。
许衍之心慌意乱,只当沈淮安是来兴师问罪的,想着得赶紧把圣旨收起来,免得沈淮安看到心烦。
可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桌上的圣旨就被人拿了过去。
“品貌非凡,德才兼行,秉性持重,风华正茂?这是在说我?”
就在许衍之以为沈淮安会将圣旨扔出去之时,只见他点点头,夸赞道:“咱们皇上还挺有文采的,还挺慧眼识珠。”
“……”
许衍之自己心虚,只干巴巴地道:“圣旨自由翰林院的那些人写,所有的赐婚圣旨都是这些词儿。”
“嗯。”沈淮安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将圣旨叠了叠,随意的扔在案牍一旁,自己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册子,然后展开长长的一条,摆到许衍之面前。
“看看,这是平西王府的聘礼单子,我还没叫人送去太尉府呢,先给你过目。”
许衍之有些懵,呆呆的看向沈淮安,出口的话都有些结巴:“什,什么聘礼单子?”
沈淮安看着他这呆样儿,噗嗤一下乐出了声:“月白啊,真该叫你那些乌衣卫的兄弟们进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乌衣卫指挥使啊,简直像个小呆瓜。”
守在门口的韩方:“……”
为了维护公子的颜面,我可得守住了门,不让兄弟们看见一点。
这边沈淮安还在兀自说话:“我知你也厌恶断袖,可我们又不是真的断袖,逢场作戏而已。太子想恶心我,皇帝想让你监视我,而我就想跟你在一处,赐婚合他们的意,也正合我意。”
“幸好是你啊,若是皇帝给我安排哪家的大小姐,我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呢。”
沈淮安的一番分析,让许衍之忐忑的心情安慰不少。
他总是这样,一遇到沈淮安的事情,就会失了分寸。
沈淮安见许衍之的脸色还是没有缓和,只半开玩笑道:“好月白,莫非你介意我是男子?不愿与我成婚?其实让我扮成女子也不是不可,谁让你是我的月白呢。”
“没有,我没有介意。”许衍之半真半假的说道:“能与你成婚,我很欢喜。”
“这就对了嘛!”
沈淮安走到许衍之身后,从后边伸出手,将聘礼单子拿到许衍之面前,一行一行的给他介绍。
“前边这些呢,是我老爹一早就给我准备好,让我娶媳妇儿用的,后边这些是我刚刚加的,你看看还满意不?”
沈淮安现在的姿势,几乎是将许衍之整个儿都罩在怀里。
许衍之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小鸟依人”。
他窝在沈淮安怀里,耳边除了许衍之低沉的声音和气息,还有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他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一切,根本没听清沈淮安在说什么。
只附和着他的尾音,道:“满意。”
听到满意的答案,沈淮安便在许衍之头上拍了拍,调侃道:“你看仔细了,这些聘礼以后可都是你的私产,不用给我省银子。”
许衍之躲了一下:“没有给你省银子,很满意。”
他也没有想把平西王府的聘礼据为自己的私产,毕竟沈淮安将来还要娶妻,他会还回去的。
“嗯,那我就让人按单子上的东西送到太尉府你的院子里去。”
沈淮安收起礼单,不经意间瞥见了许衍之的耳朵:“诶?你耳朵怎么这么红?不舒服?”
嘴上说着,手便伸了过去,捏了一下许衍之的耳朵:“你这耳朵好热好软,怎么跟我的不一样?”
在沈淮安的手指碰到耳垂的那一刹那,许衍之便感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朵一路蔓延至脊椎骨,心脏似乎都要停滞了。
他慌忙起身,躲开了沈淮安作乱的大手。
“没,没有吧,耳朵还不是都一样。”
沈淮安捻了捻自己摸过许衍之耳垂的手指,回味道:“确实跟我的不一样。”
也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了,拉着许衍之的手就摸向自己的耳朵,非要让许衍之分辨出他们的耳朵不一样才可。
“不信,你摸摸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