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积累足够多的可能性。"江白用萤火藤缠住我溃烂的手臂,"直到某个时空的自己能打破轮回。"
我体内镜化的部分越来越多。十八岁生日那天,江白带我去了建木残骸,白榆的心脏已经长成小树苗。当我把收集的岩磊大人鳞片埋在树下时,树干上浮现出星图——指向五神会最隐秘的时砂库。
"你要成为万象。"江白把青铜面具扣在我脸上,"这是唯一能接近厵的办法。"
潜入五神会用了我三年时间。我把自己镜化成侍从的样子,每天擦拭厵的青铜镜廊。那些镜子会说话,它们告诉我岩磊大人最近又屠杀了哪个部族,妖焱大人又被剜了几片鳞。最疼的时候,我就摸摸缝在衣领里的建木叶子,那是白榆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第一次正式见到厵,是在镜傀选拔仪式上。他让我模仿刚处决的龙族长老,我完美复现了老人临终的诅咒。厵笑着赐我"万象"的称号,却不知道我藏在袖中的镜片正映着他后颈的弱点——那里有和岩磊大人一模一样的龙鳞纹路。
"去监视岩磊的转世。"厵把时砂注入我瞳孔,"尤其是他接触建木的时候。"
我跟着轮回的轨迹走过很多地方。在瓦那冈茨的雪原上,我看见一次又一次被封印的岩磊大人——现在他叫梦渊,正用自己的龙角在陨龙谷底刻下歪歪斜斜的,用来记录日期的痕迹。在翡翠林海,作为龙的他被打入陨龙之地。最可笑的是某个夜晚,他在生火,而江白跑过去和他扯皮。
无数个时空,无数种人生。我渐渐分不清哪些是任务,哪些是自己的意志。直到在某个雨夜,我看见岩磊大人抱着白榆的残魂跪在建木下,那滴泪落进我掌心时,突然明白了精灵为何甘愿赴死。
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岩磊大人——现在他叫梦渊,是在雪原的镜阵里。他认出我的瞬间,我故意让镜刃偏了三分。当贝林加尔的箭矢穿透水晶匣子时,一千二百年的执念突然释然。白榆的残魂飞向梦渊的样子,就像当年精灵扑向燃烧的树屋。
我躺在废墟里,听着江白唱莫弈的安魂曲。怀表里的建木叶子飘出来,上面浮现出小时候看不懂的精灵文字:【有些爱是为了别离】。梦渊的手很暖,和岩磊大人把我抱出火场时一样。我想模仿个微笑的表情,却发现面部早已镜化。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少年时在井底画的涂鸦——戴星月面具的男人牵着孩子,站在开满夕颜花的山坡上。那时我还不知道,多少年后,我们会反目成仇
我是乌灵
亦或是
万象
“有些爱是为了别离,那我一生一世都去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