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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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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院缺了人,就显得大而空荡,每每风吹,把桃花瓣吹落一地,久积不扫,花瓣烂在地里,不好看,踩来踩去的也容易脏了裙摆,尤镶月一个人扫,晨起落瓣,日落扫瓣。

她架了个秋千藤在戏院里边儿,扫累了就坐着歇一歇,日子过了一半,糊弄了一半。

到了晚些时候,有时殷祟光不忙,会过来找她一起用晚膳,用完就要赶回东厂继续忙,她倒也不多想些什么,等他走了,她自个儿转两圈消消食,洗漱完便躺下。

时间一长,戏台蒙了尘,只有戏院后方那楼阁亮着,证明戏院还有人。

尤镶月刚洗漱完,抱了一叠戏文折子到床榻上去,刚架好蜡烛,门外一阵脚步,轻而灵动,一听便是庾栗。

庾栗的活计很忙,得空很少,一有空就要回来挨她镶月姐一块睡,今儿又跑回来了,只不过这回回来,她神神秘秘的,又有些紧张在脸上。

“要说什么?”尤镶月很了解庾栗,她憋不住事儿,回来之后在屋里转来转去。

庾栗唇角似翘非翘,脸颊上两团粉红,像院子里那几棵树上的桃花,娇俏,动人。

尤镶月搁下戏文折子,扇灭烛火,打个呵欠掀被翻身,“你不说,我可要睡了。”

庾栗见势当即蹬掉绣鞋,爬上床来,急急躁躁的跟个小猴儿似的,这小猴儿偏嘴严,光扒拉尤镶月,尤镶月装睡,她就不肯说。

“镶月姐,你真睡了啊?”小猴儿爬到床内侧来,掀开被子钻进去,抱住尤镶月,“我跟你讲个事儿,我有点拿不定主意……”

尤镶月睁开眼,这小猴儿小,年纪小,身子也小,这么一丁点缩在她怀里,难免叫人心里柔软,她把庾栗额头的一层刘海捞到头顶上去,以免她贴得这么近,头发黏着额头难受,“你说,我听着的。”

刘海被撩到头顶,额头光溜的,庾栗觉得可生怪异。大姒的大多数女儿家未出阁前都要留一层薄薄的刘海,嫁了人才梳上去,这规矩过了很久了,说来也只有一部分人守这规矩,庾栗就是其一。

她赶紧把刘海从头顶扒回来,趴进尤镶月怀里,嘀嘀咕咕的,“我这阵子不是去客栈做活计了么,本来没做过,不能那么快去做掌柜管事的。”

“但是呢?”尤镶月很快读懂庾栗的话中话,她瞧见她对那刘海那么在意,心底其实已经有个数了。

“但是,有个人推荐我……我才能做上去。他说他在戏院见过我,知道我管事管得好,”庾栗声如蚊呐,越说越小。

少女羞涩时会躲闪,躲到一切令她心安的地方,她依赖地抱紧尤镶月,费了好大劲儿鼓气,才继续说:“他常照顾我,还教我怎么办事,我觉得,觉得,他人挺好的。”

“嗯,然后呢?”尤镶月轻缓地顺她的背,她太紧张了,连背上都起薄汗,“你对他,有别样的想法?”

庾栗支支吾吾,“我,可能,但是……”

“让镶月姐算算,”尤镶月边给她掖被角边思量,“你今年也满了十五,要是想嫁人,就给你哥哥书一封去,他答应了,我就帮你操办,我好歹算你半个娘家人不是。”

“可不都要男方下聘么?我们这主动去的,不会被说闲话么?”庾栗的忧心在这儿,这点忧心,在尤镶月那儿算不了多大个事。

尤镶月道:“你要是真心喜欢人家,想点法子试探试探他意思,他要也愿意,那就好办。”她一停,总算发现不对劲了,“小栗,你这意思,你不知道他什么想法么?”

“不不,不是的。”

可真难办的,庾栗知道他想法,她还愿意找尤镶月说,说明问题不在于心意。

尤镶月大胆猜,“怎么了,他有家室了,想纳你做妾不成?”

庾栗登时绷直上半身,没的把尤镶月下巴给猛撞了下,她慌慌张张坐起来,“镶月姐,你没事儿吧?都是我浮躁的,把你给撞了。”

尤镶月摸了摸下巴,“没事。”夜里看不清,她凑近去看庾栗,两颊轻轻一贴,感受到庾栗脸蛋烧得滚烫,她无声叹气,“我倒是不反对,但这事你要想清楚,嫁过去了人家那妻子愿不愿意接纳你,你还能不能继续做掌柜,你得自己手上有钱,能养活自己,才不会到了那边受人欺负,还有啊,你还是得书一封给你哥子,我做不了决定。”

“嗯,我晓得了,”庾栗低下头,去攥被角,“我还有个事儿想问。”

“我都听着的。”

“镶月姐,你说,一个人要真能发得下誓称别无二心,还会纳妾么?”庾栗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她心里有答案,还是要问,想了想,又补一句,“姐,督公纳不纳妾的?”

有权的太监纳几个妾,不算什么稀罕事。

“……”尤镶月被她问得突然,忽地笑出声,只道,“他不会,亦不敢。”

庾栗深吸一口气,声音很弱,“其实我也不想过去做小妾,做小妾连个聘礼都没有。”

尤镶月拉她睡下,“好了,这事儿你再好好考虑,先睡觉吧。”

“可他说,明儿就要来找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才跑回来找你。”

她始终像有话没说完,铺垫了一堆,也没有把真正想说的说出来。

尤镶月只觉两眼一黑,也不知怎么安抚庾栗睡着的,反正自己是一晚上没睡着,等庾栗睡熟,她赶紧书了信给庾峥。

庾栗很早就起了,焦得不行,一面是对那人托了真心,期待着他找她,一面是心里堵着,不愿意去做个妾。

据她所说,那男人叫序清,大庾栗整整十五岁,是个商人,家中世代经商,在京畿立有威望,更甚的家里还出了一名官,大姒对商人没有前朝那般排斥打压,这样的家室,对比很多人来说,已经非常优渥了。

可到底算不上多么好个伴儿。

小姑娘没和男人打过交道,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受过几次好,就喜欢人家喜欢得不得了,昨儿夜里睡着了还在念序清的名字。

尤镶月略有些愁,要是对方年轻些,又没有妻儿,庾栗嫁过去不是不可以,可现实偏偏相反。

庾栗在院子里荡秋千,她荡得快要飞到树杈子上去了,还一个劲地咧嘴傻笑,“镶月姐,你这秋千搭得真紧实!”

尤镶月喝了口茶,点头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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