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您有什么意思呢?”尤镶月仍旧背对着,她笃定,她要是现在转过身去看他,他肯定被她吓得落荒而逃。
她不晓得他刚刚在屋外做了多久的斗争,总之,他是过来了,身后床榻陷下一点,多了温暖。
默躺了会儿,谁也没说话,她甚至不知道他怎样在她身边的。
尤镶月动了动腰身,牵起窸窸窣窣一阵细响,她柔和的声音在屋里分外清晰,“您明儿早有公事忙不?”
“没有,今年万岁换了制度,上朝一日休一日,近来东厂也没什么事。”
尤镶月估计了他的声音所在位置,他应当也是背对着她的,她又挪了下,果真贴上他的背,紧接着感受到他紧绷的身子。
尤镶月没由的笑了,“您放松些,月仙又不吃人。”
他不言。
飞雪被厚窗阻挡,屋子里弥着香粉味道,细闻还有烟丝的焦香,他没有嗜烟成瘾的习惯,味道就没有那么大,她辨了辨,那烟丝当是罗川旱烟。
她慢慢坐起身,他刚一动,她按住他的小臂,他已经被她挑逗出了警惕,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可他不愿意逃,亦不愿意面对。
于是他将另一只胳膊抬起,遮住眼睛。
见殷祟光如此,尤镶月不但没能打消兴致,反而笑意更凛,她轻轻抚他遮眼的那只手,逐渐往下,抚摸他没能遮住的下颌。
他很瘦,即便下颌没有正常男人那样的锋利,却也能摸到清晰的骨骼走势,他的皮肤也很好,是比她还要嫩的脸。
她的指尖很灵活,从下颌,又攀到唇角,稍作停留后,停在他的唇中,指尖微弱地动,揉着唇上软肉。
想看一看她,可殷祟光怎么都无法放下遮眼的手臂,他做不到直视尤镶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卑怯,他恨这样的自己,恨,恨到想发狂,悲泣。
“督公,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嘴很软?”尤镶月言语撩逗得他失了神志,什么都想不起了,连最后的自厌都忘了,迷迷糊糊。
尤镶月抬腿,虚压着他,趁他没反应过来,指尖沿磨着他的唇齿,试探唇内侧的温热。
她大胆出了限度,把他弄得懵怔,她以为他不反抗,玩得正入迷,不想他突然拉开她的手,把她往床上砸去,脑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软枕上,一点也不疼。
砸在床上太快,尤镶月哎呦一声,要想坐起,却叫一只手掐锁住脖子。
被逼到无路可退,便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做出回应,姿势做了轮换,尤镶月期待着他说话。
“你到底要做什么?”殷祟光恼羞成怒,气得说话都嘶哑起来,尤镶月听了,又是一阵笑,他更气,锁她的手更紧。
“督公您轻点,别真掐死月仙了!”尤镶月虚拉他的手,这动作完全没有让他松手的意思,她高抬手臂,抚摸他的侧脸,“我就想问您,您当真爱看戏么?”
到底来看戏,还是来看她?
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
这么久的窥视,以为坐在角落里,不会有人在意,可她早就发现了,甚至撕开帘幕,把他从来就不纯粹的心思拖拽出来,完全暴露。
不知是被她逗.弄气的,还是被她揭穿所窘迫的,脖子上的手力度轻了很多很多,他本来就没用多少力,狐假虎威吓唬她,现在又轻了力度,简直就像在摸,而不是掐。
尤镶月坐了起来,殷祟光自然而然地就缩了手,她膝走着靠近,他坐着后退,直到背抵床围子。
被逼到困境的幼兽,现在殷祟光就是这副模样,真叫人觉得……怜爱。
尤镶月没有再前进,她盯着他的唇看了会儿,“您出去吧,我想一个人睡。”
“……”
她在说什么?
她要赶他,而且是认真的。
她不可以赶他。
他不想离开她。
尤镶月已经上手来扯殷祟光的衣袖了,他被她弄得思绪错乱,失了序的脑,运转得很吃力。凭着一股冲动,叫嚣的殷祟光掐死了胆怯的殷祟光,把他葬在深处,叫嚣的殷祟光爬了出来,侵占理智。
尤镶月扯不动他,刚抬眼看他,他立刻扑向她,像被驯服的兽犬,扑向他的主人。他把她死死抱在怀里,长久的压抑崩溃,剩下的只有用拥抱表达他的贪爱。
“这才对嘛,督公,”尤镶月摸了摸他的脸,奖励他终于学会该怎么做。
殷祟光贪痴地嗅着她肩颈的温香,他现在知道了,那时他不知道来自何处的温香,是尤镶月身上的,来自于她的独特的温香。
他越嗅越近,不知不觉,他的手掌隔着衣衫触她的背,衣衫宽大松散,稍一挪掌,就能探到他痴恋的她,但是他没有再挪动。
“尤镶月,”殷祟光喊她,顺带蹭了蹭她,肩发散在脸上,他什么都看不清了,凭着本能,任嘴去张合,“亲我,亲我一下,一下就可以,求求你了。”
“可以。”尤镶月扯住他的衣襟,把他从她怀里带出,又扯着他,迫使他靠近,将亲吻之时,又故技重施,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