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原本并没有修炼的,”阿冉冒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只是千年之前,有个村子一夜之间死绝了,人人面色发黑表情痛苦,县令惊慌,请了当时名声在外的一个仵作来验,仵作验不出来,又舍不得让自己失了名声,就说是中毒,又偷偷在村里唯一的一口井中下了毒。”
“那井常年有村里的人守着,他便想着,这样就是悬案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前两天,有个四处云游的女医者在井边设了铺子,免费看病,不收分文。如此便是那医者受了冤,县令上报知府,知府上报朝廷,朝廷布了悬赏令,人尽皆知。”
“那女子本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女善人,却是被家乡人亲自绑了送到了京城,一路游街示众,受尽侮辱,她本想着到了京城后能鸣冤,但是等来的却是一纸凌迟的判决书,翌日正午行刑。”
“没人理会她哭喊不休整整一日。”
“行刑那天万人空巷,众人围观唾骂,看她从完整一个人,逐渐变成了一副骨架和地上的碎肉。”
“她能感觉到自己骨肉分离,她一直在看着,她的魂魄满是怨气。天都是黑色的。”
说到这里,阿冉抬头,突然笑了一下,“桐桐知道后来怎么了吗?”
连桐看着阿冉眼中的猩红,本来想教训他不知轻重的话被冲散了,他叹口气,
“你说。”
“人群里有个人在笑,笑出了声,他直接飞到了那女子身边,他说是他为了修炼杀了一村子的人,却没想到有人类替他解决了这个大麻烦,他还给那女子的魂魄渡了修为,不多不少,正是那一村子的人化成的。他还说,既然你是为这一村子人死的,定不能白死一回。”
“所有人都能看见血淋林的魂魄站在那副骨架旁边,死死盯着自己。”
后面的事连桐都知道了,魔界的筱姬日屠万人,被老魔尊看中,成了如今魔界的二把手。
只是筱姬背后的事,着实令人唏嘘。
“那仵作听得消息的时候,筱姬已经被带回了魔界,他胆战心惊,自己想出了拜师修炼的法子,只是这件事却是没跟任何人提过,自此,仵作修炼,不问鬼神的规矩就传了下来。”
当今能和筱姬匹敌的人屈指可数,她却一直不曾报仇,连桐能想到,仵作一般是世代相传的饭碗,问尸身,慰死灵的功德一代一代传下来,早把这点阴损挤了没影,筱姬有心无力。
“那个许仵作是练了偏门,招魂的时候把自己的祖宗招了出来,才知道这件事,当时周杭也在,这阴损便转到了两个人身上,许仵作尚能抗一抗,周杭直接认命,安排好了周熠和周蕙之后,假意娶了填房,让筱姬来报复的时候,能避开周熠和周蕙。”
“那填房不老实,总是撺掇周昉去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要彻底毁了原配留下的两个孩子。”
“桐桐,我觉得我没杀错。”
连桐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怕自己说错了之后这孩子入魔。
但他又不敢什么都不说,他更怕这孩子觉得自己是讨厌他了然后崩溃。
对错这个东西不好说。
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在他的眼里,是个十分单纯善良的孩子。
明明可以避着他去偷偷做这件事,却偏偏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对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下手。
罢了,都是人定的而已。
“说了这么多了,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