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寒夜灼心
霜降后的京都裹着层霜白,沈清蘅踩着积雪往铁匠铺去,怀中《武经总要》硌得生疼。街角老槐树上的冰棱突然坠落,在青石板上碎成晶莹的齑粉,惊得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自三日前谢昭然说要教她"实战拆解",她便再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铁匠铺的门半掩着,铁锈味混着木炭的焦香扑面而来。沈清蘅刚跨过门槛,寒光突然擦着耳畔掠过。她条件反射地旋身,袖中暗藏的短刃已出鞘,却见谢昭然倚在铁砧旁,鎏金铜铃随着他晃动的腿发出清脆声响,手中还转着枚寒光闪闪的飞镖。
"进步不小。"少年挑眉,玄色劲装的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疤,"不过......"他话音未落,人已欺身而上,带着铁锈味的呼吸扫过她耳畔,"真正的刺客可不会给你掏武器的机会。"
沈清蘅被他扣住手腕抵在墙上,后腰撞上冰冷的铁砧。她闻到谢昭然身上混着松脂与硝烟的气息,瞥见他眼底跳动的戏谑:"怕了?"
"谢公子若只会偷袭,倒让我失望。"她咬着牙别开脸,却听见少年低笑一声,温热的指尖突然抚上她掌心的薄茧:"每天练暗器到子时,手都磨出血了吧?"
沈清蘅猛地抽回手,却不慎扯动怀中的书册。泛黄的纸页滑落,露出夹在其中的药方,边角还沾着褐色的药渍。谢昭然眼疾手快地接住,展开时,字迹工整的小楷在火光下清晰可见:"当归三钱,川芎二钱......"
"还给我!"沈清蘅脸色骤变,伸手去抢却被他高高举起。谢昭然盯着药方上晕染的墨痕,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这是治什么的?你父亲病了?"
"与你无关。"她攥紧裙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是外祖母临终前反复念叨的方子,当年外祖母为护着年幼的父亲躲避流寇,在寒窑中苦熬三日三夜,落下的顽疾直到咽气都未痊愈。父亲总说,医者难自医,可她偷偷抄下药方,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能找到根治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