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太过直率,自后恐会吃亏,因着这点,夫人应当是不喜的吧。”
梧桐道:“可我觉得,夫人喜四姑娘,只因她是四姑娘,并非为着别的什么,夫人是欢喜的吧。”
杨青也点了点头,她们说得都对。
“那我呢?”
一提此,两个婢子相视一眼,都不说话了。
杨青也接着道:“四妹妹是母亲精心养大的,不论她如何母亲都心生欢喜,可若我这个乡野长大的,比她费心教养的四姑娘,要聪明伶俐呢?她会欢喜吗?她不会,不论我如何,她都不会欢喜,若她知道,是我想出这般好的计策,查出了凶手,而她引以为傲的四姑娘,被坏人蒙骗而不自知,她会如何?当是更厌弃我了吧?不如就让他们以为,我愚钝不堪,比不过四妹妹,如此,母亲欢喜,我自当欢喜,其他的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可明明是姑娘的功劳……”
梧桐不平。
“功劳不功劳的,我从不在意,你们只要记住,一切都是指挥使的主意。”
至此,梧桐再愚钝,也想明白了姑娘的用意。
姑娘要守拙,要让夫人欢喜。
“我和梧桐必当全心顺应姑娘。”
杨青也微微一笑。
心里松了口气,将这层事同她们解释清楚了,日后若有什么事,也好让她们帮着去做。
时常待在身边的人,怎可能什么都瞒着她们?
也不知她武功的事能瞒多久,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这边主仆三人说好话,萧瑾禾也回来了。
细雨梧桐知趣的躲出去。
萧瑾禾便见她自己待着不知在想什么。
“你……”
“你说,伯府里有什么?”
萧瑾禾才说了一个字,便被杨青也打断,他没有丝毫不悦,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便道。
“同我想到一处去了,永宁伯官居四品,受祖上荫封才得了个爵位,这些年不声不响,在槐安实在排不上名号,银渡门安插冯俭在此多年,图什么?”
杨青也又沉思了片刻,实在想累了,伸了个懒腰,懒散地坐到了妆奁处对镜梳妆,“想不通便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现在应当想的是,既然伯府都有银渡门的眼线,那你萧府呢?我可不想日日活在旁人的监视下,你府中那些妖魔鬼怪,是不是该清一清了?”
萧瑾禾张嘴才要出声,杨青也抬了胳膊止住他,“院里不干净,我这师傅怎么教你秘术?万一被人学了去,我岂不是吃亏?!若让我师傅知道,他的独门秘学被奸人学了去,可是要打死我的!”
一听这个,萧瑾禾哪里还有不愿?
当即保证,“夫人说的极是!是要清一清了!”
伯府这边的事已了,萧瑾禾还有公务在身,两人不便久留,便同顾陵打了个招呼要回去了。
相送之时,顾晴宜也在,望着萧府的马车,一声不响。
旁人不觉得有什么,可身为她阿娘的程慰夕警铃大作。
顾晴宜盯着萧府远去的马车久久难以回神的样子,她瞧着扎眼得很,怎么才一夜的功夫,宜儿便对顾寒月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这是怎么回事?
回府后,她拉着顾晴宜,试探地问:“宜儿,你可别生你长姐的气,轻舟的死,她也不是故意的,若说起来,她到底也没伤着,这回来一趟却要了两个人的命,还都是你身边亲近的,她……”
“阿娘,轻舟下毒害人,就算她不死,我也容不下她了,至于顾寒月,我没怪她,阿娘不必忧心。倒是阿娘,如今都向着她说话了,晓不得哪日就忘了女儿的好!”
程慰夕看着小女儿依偎在怀里撒娇的模样,心里咯噔一声。
若是以前她这般说,宜儿定是要生气的,怎会不怪顾寒月?!怎能不怪顾寒月?!!
程慰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如今宜儿对顾寒月已不似先前那般有敌意了,这怎么可以?
顾寒月那般的天生恶胎,就该千人唾万人弃,不得好死!
宜儿怎么可以不厌恶她?
程慰夕无法接受,脸上一时没绷住神情,厌恶嫉恨面部扭曲,一时吓住了顾晴宜。
直至刘妈妈的推了下,程慰夕才反应过来,连忙敛起情绪。
“阿娘,怎么了?”
“哪有什么事,你能与你长姐和乐,是阿娘最欢喜的事了。”
此刻,程慰夕脸上哪里还有方才那般阴鸷可怖?微笑温声,全然是慈母模样,好似方才的一切,只不过是顾晴宜的错觉。
顾晴宜愣愣点了点头,兴许是昨日睡得太晚,又打了个哈欠。
刘妈妈连忙道:“姑娘累着了,不妨回去歇歇吧,夫人也应当歇歇了,可要仔细这头疾呢。”
闻言,顾晴宜起身告退,再抬眼,还是程慰夕温柔的微笑,便放下心来,方才应当是错觉吧!
待顾晴宜一走,程慰夕再也端不住笑,摔了满屋子的东西,直至都摔净了,满屋狼藉,才住了手,瘫坐在圈椅上切齿道:“查!查清楚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