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姜柠也不计较。这种偏远地区的官吏,还能记得来衙门点卯就不错了。
姜柠对余县丞道:“余县丞,这几日还请您多多指教。”
余庆道:“指教不敢当,公主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们去做就是。可千万别累着自己,若是耽误了和亲大事,我们吃罪不起。”
“余县丞放心,我身体还不错。”
“还有,您得学会偷懒,不能什么都管,否则没两天身体就垮了。”
姜柠有点想笑,但余县丞所说的倒也是实话。一个县的事务必然很多,县令肯定不能事必躬亲,否则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姜柠拿过点名册,先点了一下名。
名单上的人才来了一半不到,余庆解释道:“有些人在外面办事,赶不回来。还有些人因为没有任务在身,所以就不来衙门了。如果有什么任务派发给他们,再临时去叫他们就是。”
姜柠点头:“可以。”
这时,衙门外有人击鼓鸣冤。
姜柠赶紧说道:“你们出去看看,把击鼓鸣冤的人带进来。”
余庆道:“等等,也别什么人都往里带。”
姜柠有些不赞同:“余县丞,你都没见到人家的面,怎么能爱答不理的呢?说不定对方有什么大事。”
“十件里面有八件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有两件是不着调的事,一天能找着一件值得去办的事,都算您厉害。”
虽然余庆说话有点没大没小,姜柠倒觉得他挺有趣的,自然不去挑他礼节上的毛病,而是随和地笑道:“如果百姓所说的都是一些小事,那倒是不错,证明他们生活过得很好,都开始没事找事了。”
见姜柠也开起了玩笑,余庆有些惊讶。
在他的感觉里,皇族应该是高高在上的,而不是这般平易近人。
不过,他转念一想,真正掌握生杀大权的是皇帝,但皇帝的子女,却未必个个凶悍。
想来公主饱读诗书,性情温和,也在情理之中。
他却想不到,真正的大公主确实是飞扬跋扈的,眼前这个公主是假的。
过了一会,一个老太太拽着一个半大的男孩闯了进来。
几名衙役想把她拦住,但她推搡衙役,力气大得很,衙役们又不敢使太大的劲,怕伤到了她,到时候说不清楚。
因此,这老太太和小男孩就这么闯了进来。
衙役们还在劝:“老太太,您这点小事,就不必告官了吧?我们长官忙得很……”
老太太大手一挥:“是大事还是小事,你们说了不算,我自己说了才算。”
姜柠见此情景,觉得总不能不让百姓说话吧,因此便对衙役说道:“你们别拦着她,让这老太太说说,她有什么事情要伸冤。”
几个衙役都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但姜柠的话他们必须得听,因此就退到了一边。
老太太好奇地看向姜柠:“姑娘,你是谁?”
姜柠道:“我是和亲公主,暂住此地,因县令生病,我暂时帮县令处理公务。”
老太太迅速抓住了重点:“这么说,现在这衙门里管事的是您?”
“对。”
“那太好了,求您给民妇做主。这小崽子,可把我给害苦了。”
说着,这老太太把那小男孩往前一推。
小男孩想逃走,但老太太把他的胳膊拽得很紧,他根本逃不走。
姜柠一开始还以为,这小孩是老太太的孙子,如今看来应该不是。
姜柠问:“这孩子做了什么?”
老太太道:“民妇李赵氏,这孩子叫阿明,是我邻居家的小孩。昨天他追着我的鸡跑,害我的鸡太累了,今天下的蛋没有往日多……”
姜柠有些惊讶,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有多少只鸡?这孩子只是追着鸡跑吗?今天下的蛋跟往常相比少了多少?”
“回公主,我有十几只母鸡,它们以前每天都下十来个蛋。但今天它们只下了八个蛋,一定是因为阿明这个小崽子昨天追着我的鸡跑,让我的鸡太累了,所以下的蛋变少了。公主,您一定要让阿明赔我三十个鸡蛋。”
姜柠有些无语:“这孩子追着鸡跑,跟鸡下几个蛋没有关系。母鸡本来也不是每天都下蛋的,今天的鸡蛋比往常少也是正常的,兴许明天它们就多下几个了。您不能把这事怪在阿明头上,再说,就算真要他赔,赔两三个也就是了,为何要赔三十个?”
老太太理直气壮:“他把我的鸡吓得生病了,母鸡们要休养好多天才能好呢,接下来的几天下蛋肯定不多,所以他要把未来少掉的鸡蛋都补偿给我。”
“老太太,您这就有些不讲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