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姜泽头又痛了起来：“左明传人呢？”

他十分怀疑燕瑾已经把人杀了。

燕瑾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冷冷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他之前辜负过一个学生，那女学生怀着孕跳了楼，他家里花钱把这件事摆平了。学生怨气很大成了厉鬼，一直跟着他。碰巧他进了墓，墓里阴气重，他回酒店的时候，女鬼乘机把他弄死了。”

“警察应该已经发现了他的尸体。至于这两天，我用他的身份遇见的人，他们的记忆都会被覆盖掉。”

当然燕瑾也不是不可以用其他人的身份，其实姜泽的导师跟他联系更深，至于为什么不选——

他的表情微不可闻一僵，原因很简单，年纪太大了，用起来不方便。

左明传对自己的劣迹斑斑掩饰得很好，年轻多金，加上历史的经验和自己的脸，对付姜泽绰绰有余。燕瑾在某种方面还是很了解姜泽的，非常清楚这个人在床上的喜好。

上辈子姬泽当他的老师，残忍地玩弄他的心意，这辈子他当然要报复回来。

“所以，你还是要杀了我吗？”燕瑾的眼睛盯着他手里的刀。

姜泽手腕一转，似笑非笑：“难道你不想杀了我吗？”

说着，他拉着它的手握住那把刀，抵住自己的心口，轻飘飘道：“给你一个报复回来的机会。”

燕瑾像被火烫了一般猛得抽回手，厉声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明知道我不会杀你，一遍又一遍戏弄我，就是为了看我被你折磨到这种地步，还是窝囊地下不去手吗？”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吗？”

它的脸上混合着痛苦和自暴自弃的狼狈，姜泽第一次看到燕瑾露出这种挣扎的表情。

许久，他才轻轻道：“你真不像我教出来的学生……”

第一世，他从孤儿爬到祭司的位置，第二世，他拜了第一术士为师。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任何人都不能阻拦他的决心。

姜泽没想到，会教出来这么一个情种。虽然自己也为了救回燕瑾，在畜生道轮回了千百次。本来是自己要杀他，结果却又去救他，听起来简直是吃力不讨好。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来吧，”姜泽手一松，那把刀就“当”的一声掉在地上，他摸了摸下巴，“我正好缺了一个会做饭的男朋友。”

***

又是一年除夕夜。

陈叔郑重地刮了胡子，又换了一身新衣服。镜子里三四十的邋遢大叔立刻变成了二十多岁的年轻帅哥。

他左看右看，终于满意后，带着一堆水果吃的，敲响了姜泽的家门。

姜泽一身宽大的毛绒睡衣，趿拉着拖鞋过来开门。

姜泽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挑眉一笑：“陈狸？你长大了。”

陈狸有些局促地跟着他进门——这辈子，陈狸从小看着姜泽长大，还在姜泽小时候，干过不少欺负他的事，包括不限于抢他的糖，藏他的玩具……

现在想想，总是有几分奇异的心虚。

厨房里的人型怪物，仿佛捕捉到了关键词，自动飘出来，审慎地看着陈狸，思考了两秒道：“你还是留着胡子吧，或者变成原形也行。”

不然这副样貌总让它有种危机感。

陈狸感觉自己仿佛被猛兽盯上了一样，如果是原形，估计毛都要炸开，那是面对顶级捕食者的本能恐惧。

他瑟瑟发抖躲在姜泽身后。

姜泽扶额：“行了，快去做饭吧你。”

它飘过来，在沙发上光明正大地放了一个眼珠，意思是自己在看着，又在姜泽唇上留下一个吻，这才心满意足地进了厨房。

一只触手随后恋恋不舍地从姜泽小腿上离开，留下一圈红痕。

“它现在有点脑子不正常，理解它一下。”

姜泽正襟危坐道，而陈狸只觉得，仿佛一个恋爱脑在为自己的精神病老公开脱一样。

他沉默了半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最亲近的人突然让他有种近乡情怯的陌生感。

姜泽看着他，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我很高兴，你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但不论怎么样，我和燕瑾在的地方，永远是你的家，欢迎你随时回来。”

陈狸鼻子一酸：“我很高兴，真的，能陪在你们身边……”

当然，他已经买好了房子，就住在姜泽对门。

陈狸隐晦地瞟了一眼姜泽脖子上的红痕：“不过，你放心，我平常就过来蹭个饭，不会打扰到你们的二人世界的。”

姜泽察觉到他的视线，腾得一下脸都红了，忍无可忍地捏住了沙发上滴溜溜转的眼珠：“燕瑾，你给我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