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顿时明了他的言外之意,有些不赞成的说道:“小姐,你的风寒才刚刚好转呢,要是下了水,再病倒可如何是好?”
被她识破心机,云出岫讪讪一笑,打了个哈哈:“我就抓一两条么,很快就上岸啦,我心里有数,肯定不会再着凉的,要是这回病情再反复,下次老原肯定不会让我出门了,那多没意思啊!”
他极力邀请林诗音也同自己一起下水,但后者甚至没在外人面前脱过鞋袜,只能婉言谢绝,云出岫也不勉强,在溪水里踩过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才心满意足的上了岸。窈窈令随行的人抓了满满一篮子的鱼,那鱼不知品种,俱都一掌来长,不知是不是吃多了落在溪水上的花瓣,银鳞下泛着淡淡的粉色,她用刀将鱼肉剔下,以鱼骨煮汤,加入鱼肉、野菜,煮成鱼羹奉上,林诗音好奇的尝了一口,只觉得鱼肉柔软鲜甜,一抿即散,纵她不是爱吃鱼的人,也吃完了满满一碗,方才搁下筷子。
云出岫更是胃口极佳,吃完了一碗,又要了一碗,对窈窈的厨艺赞不绝口之余,还问她讨要酒喝:“难得吃到这样好吃的鱼羹,若是没有好酒作陪,岂不是可惜?”
“就知道小姐你会这么说。”窈窈最熟悉他的秉性,因此见怪不怪,果然从马车里取出一壶青梅酒来,细细的温好了,方才倒入酒杯中递给他。云出岫就着酒吃完了剩下的鱼羹和小菜,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令护卫们收拾好了东西,与林诗音一同登上马车,一行人再次上了路。
“昨晚住在马车上,委屈林姑娘了,今晚咱们还是去城里住客栈吧。”路上,云出岫这样吩咐道。林诗音闻言,却忍不住柔声反驳道:“若这样还算是受了委屈,日后,我可再不敢坐自家的马车出门了。”
比起李园的马车,他们此时坐的这辆马车不仅宽敞、平稳,还放满了各式各样用以消遣的东西。他们脚下铺着的是波斯的绒毯,窗边支着矮几,上面摆着插花和各色点心,旁边放着茶壶和杯子,座椅下的柜子里,更是存着各种乐器、棋盘和各类书本。与其说这是一辆马车,其实更像一个缩小的、可以移动的屋子。
然而,面对她的称赞,云出岫仍然是那副不以为然的态度:“也不过是将就罢了,到底出门在外,也不好要求太多。能得你这一句称赞,已是不错了。”
林诗音本就觉得他们夫妻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娇艳矜贵,都不似寻常出身,只是恪守礼节,并未多问,却没想到他们俩根本不把李寻欢放在眼里,做起事情来如此肆意妄为,此时再忍不得,问出了声;云出岫耸了耸肩,随口答道:“看不出来吗?我俩都是江湖人啊。”
“啊!”这委实是个出乎她意料的答案,林诗音瞪圆了眼睛,迟疑道:“原夫人……也会武功?”
“我只是身体不好,武功还是会的。别看老原长成那样,他武功之高,便你表哥也不如哩。”云出岫与她调笑道。“不过,有件事,我也挺好奇的——林姑娘,你怎么一点武功也不会呢?我听李园的下人说,你和李公子从小一起长大,他习武的时候,你竟没有跟着学学吗?”
林诗音微微皱起眉,低声答道:“为何要习武?武林风波,层出不穷,卷入其中,难道是什么好事不成?这江湖上,惯来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为了一些莫须有的缘由,不知害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去,这些人原本可以有不同的人生,成就不同的事业,若非习武之故,岂会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我只恨年少时见表哥习武,只觉得有趣,却不曾阻止于他,如今才要面对如此多的别离和苦闷……原夫人,你又是出于什么理由要习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