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压紧她,在她耳侧轻轻低语:“你昨晚可不是这么叫的。”
陈希青动不得,张口想要咬他耳朵,却陡然看见他挨过来的脸颊上,细细的箭疤,又下不了口了,张开的唇,发出细细吟声,娇柔似春药,萧翊肩膀沉下,更将她抱起。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就拿那张受伤的侧脸蹭着她,她不想如了他的愿,却已控制不住。
她似丢了魂儿,好似一切都已不重要了,欢愉涌上了心尖,又美又畅,一时间冲破了所有束缚,指尖都要掐进他肩膀皮肉中,划了一道又一道。
“明赫,明赫……”
萧翊哪里经得住她叫这个,气血翻涌不止。
那烟青沙帐半透着晨曦,在地上抖成了一地波光。
结束后,陈希青汗了一身,如刚离水的鱼,羞恼地瞪着眼睛看身上的始作俑者。
“本王厉害?”
“你还说!”
萧翊见她模样实在可爱,还嫌欺她不够,又想再说什么,门外传来一阵齐刷刷的拔刀声。
“乎伊,王爷寝房,你敢闯!”
吴曜与一队神武营的兵士在房前站成一排,对面是乎伊带的一群狄人,双方都已亮兵刃。
乎伊说:“那女人莫要再演戏,叫得太假了!萧翊根本不在房里!”
房中陈希青听了恨不得去死了才好,她第一次发自真情实感,被人听了去不说,还被人说假。
外间吴曜喝道:“王爷房中岂容你窥探,速速退下!否则,别怪我刀剑无眼。”
乎伊哪里惧他,抬刀向他横面扫去,吴曜立剑格挡一势,两人换招,乎伊道:“早上顾彦雄压着所有妆奁走了,你们在打什么主意,想毁亲吗?!”
吴曜本就只想跟狄人好好打架,不想好好说话,此时乎伊先出招挑衅,正合了他的意,翻剑一记直刺向乎伊面门。
乎伊后退一步,不躲不避,竟是空手两指夹住了剑刃,怒吼道:“你们梁人欺人太甚!欺我北狄无人了吗!”
他这一吼,身后随从都向神武营兵士杀去,两方二十多人在狭窄木廊上激烈打斗。
房中,萧翊从陈希青身上起来,下了塌,披了个寝衣,把门踹开,走了出去。
“吵什么?”
萧翊赤足站在扭打的两队人中间,眼目低垂,长发披散,一脸不耐烦。
乎伊见到他,,蓦然一惊,甩开吴曜的剑招,提刃向萧翊劈去,道:“萧翊,你遣走妆奁,意欲何为!”
萧翊立于原地,稍一侧身,避过乎伊的刀,待得他再靠近时,又掐住他一臂,一记重拳打在他肘窝麻穴上,乎伊手臂顿时僵木,白刃落地。
狄人见状,都停止缠斗,回来保护乎伊。
“运送妆奁缓慢,本王叫顾彦雄先行押送去凉州府,乎伊大人有什么意见?”萧翊不看乎伊,淡淡地道。
乎伊怒不可遏,逼视萧翊:“阴西风沙大,常有马帮洗劫商队。顾彦雄才带了几个人,怎能带着那么多东西穿过阴西,你在耍什么花样。”
“凉州府已派人去接应,本王不过是在为你那忍饥挨饿的族人着想,早点把东西运过去,免得你北狄死几百人,都要记在怀安公主思乡的头上。”
萧翊负手而立,轻一点头,吴曜和神武营兵士都收了剑。
乎伊吃瘪不服,抱着一边手臂喘着粗气,又道:“我不管公主思不思乡,她若今日还不走,我们就先回大宛向可汗复命。你们若不将公主送来,便是你梁人毁了和亲之约。”
萧翊听完一扬眉,乎伊带着人下了廊道,收拾他们的行装。
吴曜上前说:“他们定是想追上顾彦雄一探究竟,可能直接夺了妆奁,公主嫁不嫁过去,他们完全不在乎。”
“狄人桀骜,自以为过了这个冬天,开春就能缓过劲来,继续跟我们斗,”萧翊手撑在廊栏上说,“他们和亲只为换口钱粮,本王要教他们后悔提出和亲。”
吴曜压着剑,静默片刻,萧翊看向他道:“我知你记挂肃城的弟弟,但现在与狄人对着干,不是时候。”
吴曜还是不说话,说到在战乱中失散的弟弟,眼中渐渐曝出血丝。
“去吧。”萧翊转过头。
吴曜抱剑行礼,下楼去找息风准备启程的物事。
陈希青见人都离开,才从屋内走出,手中拿着萧翊的貂狐大氅。
萧翊沐浴在晨曦下,乌发镶着金边,雪白稠丝寝衣软滑贴身,将他一身线条流畅的精健肌肉裹住,未系带的对襟中裸露两排整齐腹肌。
他长身玉立于廊前,精致如一具冰雪雕像,既矜贵又英武,还透着些撩人的欲念,凤目眺望远方连绵的阴山山脉,旷然自若,似在检阅一方属于他的天地。
陈希青看得有些入迷,想起清晨在塌上的翻腾,脸上又潮热起来。
她甩掉念头,掂脚将大氅披在萧翊身上,说:“刚动武,别着凉。”
“怎么不看了?”萧翊摆开氅口,竟是将她也裹了进去,“本王好看吗?”
陈希青低着头道:“不欺负我时,王爷自是赏心悦目的。”
“有意思,从来都是本王赏人赏物,”萧翊捏起陈希青的下巴,看着她眼睛说,“也就你敢教本王赏你的心,悦你的目。”
换做从前,陈希青尚不知萧翊对她嘴毒心软,皆以为他的责备都作真,从而惧怕他,不敢接他逗趣儿的话。
而现在,她亲眼见他为她挡箭,又怎会再惧他,于是抬起皎皎的脸,笑盈盈地看他,说:“王爷好看,妾身不敢浪费这么好的光景,不赏,怕辜负了王爷吹这冷风。”
她突然如此撩拨,萧翊甚为惊讶,又无比受用,“本王昨夜说的话,你听进去了?”
陈希青抿了抿唇,“等到了凉州,安顿下来,再与王爷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