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为什么你每次都在最后一刻被拉回——宇宙在自我修复,防止悖论的发生!你不能杀死自己的母亲,因为那会使你自己不存在,而如果你不存在,你就不可能回到过去杀死她,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三长老毫无威严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联邦完了,一切都完了。”
“让我再试一次。”
这一次,她的目标改变——不再是盲目地尝试杀死虫族女王,而是观察,学习,理解。
当薛展再次进入时空穿梭机时,心态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她来到了一个巨大的蜂巢状结构中,四周都是忙碌的虫族工蜂。
虫族女王静坐在一个由特殊晶体构成的王座上,周围环绕着数十个护卫。
薛展小心地躲在阴影中,不再急于进攻,而是仔细观察着这个据说是她“母亲”的存在。
女王的形态比她想象的要优雅得多——高大而苗条,有着六臂和一对闪亮的复眼,皮肤呈现出微妙的蓝绿色泽,在光线下仿佛有流体在下面流动。她的头部不断变化颜色和形状。
薛展注意到女王座位旁的一个小型容器,里面放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装置,似乎是量子存储设备,或者一枚镶嵌着时空晶体的饰品。
容器上用虫族语言刻着几个字:“致我可敬的朋友——希拉尔”。
这字体,太熟悉。
薛展立刻意识到,这是关键物品。
她从阴影中窜出,迅速接近王座。薛展伸手抓住那个载体,同时从地上捡起大石头攻击虫族女王。
世界再次变成一片蓝光,她被拉回了现实。
“我发现了!”薛展从椭球形容器中跳出,手中紧握着那个从过去带回的载体,
“我要去一趟蛇族星域,”
……
三个月前,塞尔维斯星球
塞尔维斯爆发了联邦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暴风雪和瘟疫。
星母核辐射已被治愈,但新的瘟疫更让人胆战心惊——发病到死亡一共只有七天,到第七天,兔子们就会失去所有生命体征,全身僵硬得像冰雕。
没有人知道瘟疫从何而来,连精通医学的卡尔文乌都束手无策。
珍娜从窗边望出去,曾经繁华的塞尔维斯大街如今空无一人。
花园里,那些耐寒的四季花现在已经全部枯萎,被厚重的积雪覆盖。
她轻轻擦去窗上的水汽,看到自己的倒影——干瘪的脸颊,浑浊的眼睛,黯淡无光的白色皮毛。七十二岁的她,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告别自己的家园。
“奶奶,药喝了吗?”她的孙女托里从房间另一头走来,手里端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喝了也没用,”珍娜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声音微弱,“就像帕斯一家,喝了那么多药,最后还不是...”
托里红了眼眶,但仍然坚持把药碗递到祖母面前:“求你了,奶奶。爸爸说城东的医院有新药送来,明天就能拿到。”
珍娜勉强喝下苦涩的药汤,她知道孙女在撒谎。
城东的医院三天前就已经关闭,医生们不是逃离就是感染,现在整个城市只剩下中心广场的紧急救治点还在运转。
但她没有戳破托里的谎言——这孩子已经失去了母亲,如果连自己也离开,她该怎么办?
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是珍娜的儿子,托里的父亲。
他已经到了第五天,全身毛发开始脱落,皮肤上出现瘢痕,像是血管中流淌着冰水。
窗外,一辆防疫车缓缓驶过,扬声器里播放着冰冷的机械声音:“请所有居民保持在家隔离,已出现症状者请立即联系救援中心...”
几个街区外,年轻的医务志愿者霍普正从一栋公寓楼里走出来。
他刚刚确认了五例新病例,但救护车已经两天没来了。
他的护目镜上结满了霜,隔离服内部被汗水浸透。
“霍普!”同事劳伦斯朝他跑来,“中心广场出事了!”
他们匆忙赶到中心广场,看到令人心碎的一幕——数百名感染者挤在药品发放中心外,争抢着仅剩的几箱药物。
地上躺着几具已经失去生命的身体,但没有人有精力去处理他们。
“都说了药物不够了!明天会有新的补给!”发放中心的工作人员声嘶力竭地喊着,但绝望的人群充耳不闻。
“我的孩子只剩两天了!”一位母亲哭喊着,“求求你们,给我一点药吧!”
“我排了一整天的队!”一个老兔子咳嗽着争辩,“昨天你们也说明天会有!”
霍普和劳伦斯试图维持秩序,但情况已经失控。
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天空,军方的飞行器低空掠过,扬声器中传来威严的声音:“请所有人员立即回家!违者将被强制隔离!”
高墙内的族长办公室里,罗比·塞尔维斯直面着最新的报告:今天新增感染3,726例,死亡1,921例。
星球外的族人被告知千万不能回到自己的家乡,数以万计的兔子们流着泪,为自己的同胞祈祷,物资源源不断地输入,情况却没有半分好转。
“孜然...他也走了。”通讯器里传来医疗主管哽咽的声音,“整个北区的医疗团队已经...已经没有人了。”
罗比紧握通讯器,指节发白。孜然是北区最后一位坚守岗位的医生,也是她幼时的玩伴。
现在,他的名字只是那份不断增长的死亡名单上的又一个数字。
罗卜丁的父亲所创立的医院,如今已经成为了临时停尸房。
病床上,走廊里,到处都是被白布覆盖的身体。
护士们已经放弃了记录每一个逝者的名字,只是在他们的前爪上系上标签,等待集体火化。
一位老兔子坐在医院门口,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身体,那是他的曾孙女,只有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