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斯洋这样好像被什么附身了似的,一点也不像原剧情中那个集戏谑与稳重于一身的主角攻。
谢钧瑜把自己的手抽走,下意识往衣服上蹭蹭掌心:“我小时候好像走丢过,一直在哭,周围没人帮我,后来我爸妈说我那次太害怕了,发了高烧,差点儿人就没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事,我对小时候的事情都记不太清。”
他不解道:“斯洋哥,你老问我这些做什么?”
盛斯洋那一瞬间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最终只是轻轻勾出一个极浅的弧度:“没什么,只是好奇。”
盛斯洋对他的好奇心是不是有点过剩了。
谢钧瑜皱了皱眉,想了一想,在他们为数不多的交集中,对方好像对他就是这么一种怪怪的态度。
主角攻嘛,行事出人意表点也正常。
但背后总该有目的才是。
从地面升起又回归地面,走出轿厢,正好迎面碰上热热闹闹的NPC巡游。
这个游乐园以NPC营业热情洋溢而闻名,二人被裹挟进人群,一个不留心便失去了身边人的踪影。
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情绪又有升腾起来的苗头,盛斯洋脚步有些乱,拨开众人,一遍遍重复着“抱歉”,在狂欢的人群中试图找到谢钧瑜。
不在这里,也不在这里。
怎么可以这么不留心,明明应该把人看紧的,为什么又一次、又一次——
脚步有些凌乱,左右都找不见人,盛斯洋茫茫然站在人潮中,小时候的记忆如海啸般席卷而来,一次次重复着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太阳那么好,却是整个盛家布满阴霾的最黑暗的一天。
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斯洋哥。”
衣袖有被拉扯的感觉,盛斯洋回过头,刚刚还杳无踪迹的人像是变了个法术似的,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谢钧瑜把他拉到人群边缘:“找了你好久,一回头你就不见人了。”
盛斯洋嗓音带着点嘶哑:“你刚才去哪儿了?”
“被捉去跟NPC互动了,他还给我贴了个贴纸。”
谢钧瑜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眉心上方贴着一朵颇有童趣的小红花。
那个位置。
盛斯洋抬手将那张贴纸揭去:“今天也玩得差不多了,走吧,哥带你去吃饭。”
要放下的手臂落到半空,被谢钧瑜抓住。
他直直望着盛斯洋的眸子:“斯洋哥,你的手在抖。”
盛斯洋迟钝半秒,才将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没事,老毛病了。”
一个拿枪的人,一个枪法又稳又准,不费吹灰之力能十发十中的人,会有这样的老毛病吗?谢钧瑜当然不相信,可他没再追问,而是放开了对方的手。
今天的不对劲已经积累得够多了,要是刨根问底,绝对会没完没了。
答应和盛斯洋出来玩,是看在主角攻受感情戏迟迟无法推进的份上想来给两个人助把力,结果今天连提到晏澄的时候都没有,倒是回忆了一堆童年旧事。
就这速度,这效率,这婚到底还能不能离了。
停车场没有人,寂静,开阔,谢钧瑜走在盛斯洋身后,没话找话:“晏总是不是快要回来了?”
盛斯洋闻言,顿住脚步:“不是想和他离婚吗,这么关心做什么?”
“回来了才能签离婚协议呀。”
要是不回来,他难道还能指望盛斯洋和晏澄网恋吗。
盛斯洋:“他答应了?”
谢钧瑜摸了摸鼻子:“还没有。”
盛斯洋定定地看着对方,忽然说道:“晏澄可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在乎你,小瑜。”
上次和晏澄吃饭,对方说了一堆“玩玩而已”的话,显得轻浮浪荡,但当他提到“离婚”这个字眼时,晏澄那一瞬间的愠怒绝无虚假之处,这样临场的细微反应足以推翻对方之前所有的夸夸之谈。
在不在乎的谢钧瑜当然知道,晏澄或许是在乎他,但不代表对方会在乎别人。
“那天晚上,晏总和我说,要我好好想一想我弟弟。”
“他或许没那么不在乎我,但他确实不在乎小璟。”二人上了车,谢钧瑜无奈地看了眼后视镜:“他拿小璟的未来威胁我。斯洋哥,那是我弟弟,他会有他自己的人生。我能承担我自己选择的后果,但我不能让他因为我的选择而受制于人。”
谢钧璟,又是谢钧璟。
谢钧瑜只会为了他弟弟做决定吗?
为了这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