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萝喉咙里咕嘟出了轻笑,似乎无可无不可,“随你。”
他依着索伦手臂圈箍的力道,找了个放松舒坦的姿势,把一双长腿摆顺。
鞋尖一摇一晃,荆棘藤身上的清香就传遍了全身。
“有人告诉我,她早见过你了。”
你比我先到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地方,是与不是?
百叶结解释的很快,“有人拿你的东西喊过我,我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这儿没有你,就走了。”
“刚才为什么跟他们走。”
“去看看那伙人究竟要干嘛。”说到这儿百叶结闷声笑了下,“哥哥,他们开了好价钱,让我帮他们收拾你。还说我们都是受你奴役的可怜人,应该摒弃前嫌,团结一心,共御仇敌。”
大家要搞统一战线呢,当心着点吧。
我的好哥哥。
“我们?”
荆棘藤挑着字眼,他不在乎失败者复仇团,他在乎嘴边秃噜快了的两个字儿。
【你跟哪门子家伙鬼扯我们。】
两个字,挑起索伦一心窝子的火。
“啧。那群该死的杂草。”
百叶结在手上拈着玩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发丝,黑色直发比微卷金丝顺滑,摸上去像没入了清凉水流,但他那双无处安放的手,把两股发丝编在了一块儿。
百叶结仰头对他笑,我不和他们一块儿,我跟你一块。
尽管他们给价不菲,尽管我自小没少挨你的打。
“为什么吻我?”
索伦问得自然,语气和前面几个问话别无二致。
这个吻,一定超越了某条红线,让悬崖边的游荡的小动物岌岌可危。
理由很多啊。比如你好看呗,长直的黑发,雪白的肌肤,高挺的鼻梁,鲜艳的薄唇,跟森林里勾人的漂亮妖精一个样。
如果有人敢盯着你看的话,定然是因为,瞅这一眼,杀头也是值得。
但百叶结这下不正面回答了,他笑着问,“那哥哥为什么不把我推开?”
索伦,“……”
【狗东西】
闷雷透过头骨,烤糊了脑花。
“我有病。”
荆棘藤如是说。
索伦挑眉看向他,我病入膏肓至全身发作,此时方觉,你也是吗。
我就是个和弟弟接吻的变态,你也是吗。
百叶结叹了口气,不着调的感觉从口中泄尽,温和才迟一步贴上他的筋骨。
二世陛下是个独立而自由的个体,事实既定,但索伦现在才稍有清晰认知。
“哥哥,我们同根而生,你有的病疾,我怕不能幸免。”
地面上散落的纸张被蔓延来的细丝卷走,百叶结摇干净剧本上沾染的尘灰,“这东西纯粹是在胡扯,我有没有王后,就算哥哥不知道。那哥哥总该知道,自己有没有红颜知己和我有没有谋权篡位吧?”
索伦虚了眼睛。
“我有一个秘密。”
见荆棘藤不说话了,百叶结似乎兴致勃发。
“现在是阳春四月天。”
“嗯。”索伦点头,“挺好的时候。”
这个季节,野外的小黄花都成串成串地开。
空气会此时限定的特有香甜,每年只此一份。
“是呀。”百叶结跟着点头,“王朝元年,春和景明,万物始盛。”
“我哥和我永别。”
“遗言是,暴乱镇压,鞭尸不必,皇后容后再议,王储不急。”
某根荆棘藤的呼吸被沉重的份量压制,唇瓣张合间,只吐出了枚极轻的,“我,”
【我不想知道你秘密了。】
【别说。】
思绪被拉回到满园玫瑰盛放的那一日。
大大小小需要他裁夺的事情中,阿努斯说,斯托故地又起暴乱,一部分臣子在建议,鞭雷德里克的尸,一部分在操心他的终身大事,和帝国未来。然后,还有百叶结在说,他弄死了迪萝娜和里亚斯。
故此,才有的,暴乱镇压,鞭尸不必,皇后容后再议,王储不急。
自己都没开花,而且开不开得了花,还不一定,找个王后就能解决王储的问题了?
王后不就只是拿来授粉的吗,和王附一个性质。
退一步再说,朕才二十六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这时就谈后嗣,未免太过急躁。
一群不知道整日在想什么的混帐玩意儿。
有这闲心,不如折一朵玫瑰花来逗百叶结。
“那个混帐,除一副尸体,无一字给百叶结。”
“召他过来,也没一句话,问他过的好与不好。”
丝萝用目光平静绘测索伦线条流畅的下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