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递来的热水里飘着艾草与铁锈味,“李姐说,喝了能止痛。”
我突然抓住她手腕,“她在三楼消毒间?”
新娘颤抖着掀开袖口,周秀芳护士服的残片上留着咬痕,
“她要用你的血,给我烫个完美的红痣。”
消毒间三个字让我头皮发麻,那里会不会藏着更多像唐小薇一样的受害者?
消毒间的门虚掩着,李姐对着镜子涂抹药膏,溃烂的皮肤下露出半截条形码。
“秀秀,这次的红痣弧度对吗?”
她用烟头烫着护士服,火星溅在旗袍开叉处,“当年你给我扎针时,手腕也是这么抖的。”
她突然转头,后槽牙的条形码金箔在灯光下一闪,
“我偷藏了你三毫升子宫血,够给阿浩刻十七次胎记。”
我举起胶片机的手在发抖,取景框里她后腰未完成的纹身像道狰狞的伤口。
七张蝴蝶兰贴纸对应着唐小薇的七道疤,每一道都是李姐变态美学的勋章。
“阿浩,你猜小薇后颈的梧桐籽,是不是和你胎记里的脐带血产生共鸣了?”
李姐逼近我,口红的甜腻混着腐臭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昨晚我梦见秀秀了,她夸我把你们的血调得像她的奶水一样甜。”
这句话让我想起暗房里母亲的照片,她跪在梧桐树下的绝望眼神,原来李姐的爱早已扭曲成吞噬一切的深渊。
监护仪再次发出警报,我冲回病房。
唐小薇后颈的纱布被撕开,嵌着梧桐籽的伤口渗出黑血,在床单上排成与李姐腕骨相同的条形码。
“程浩,她的口红... 有妈妈的味道...”
她在昏迷中抓住我,指尖划过我掌心的痂皮。
我终于明白,李姐不仅偷走了我们的痛苦,更偷走了母亲爱的记忆,将其淬炼成操控的毒药。
深夜,旧货店废墟的地下室祭坛上。
李姐用唐小薇的血画的蝴蝶兰还未干涸,花蕊粘着我的胎记皮屑,旁边写着:
“002+003 = 秀秀的子宫密码”。
护士帽上的血珠正凝成小猪形状,祭坛角落的插画里。
李姐跪在母亲和我们中间,手腕的条形码刺入三人血肉。
当我回到医院,看见她用母亲的梳子给唐小薇梳头,哼着儿时的调子,指尖却狠狠捏住唐小薇的灼痕痂皮。
我知道,这场用痛苦显影的噩梦,远未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