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放下手中的糕点盘起身,朝程怀景盈盈一拜道:“如兰深谢郎君当日搭救之恩。”
“到底是下下之策,问心有愧。”程怀景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虚扶了一把如兰,“盛五姑娘,你既与我拜了天地,那便是我程怀景的妻子,我会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必不会委屈了你。”
“我有一提议,盛五姑娘可愿一听?”
“郎君但说无妨。”如兰说罢笑着转身拿起糕点盘,拿了一块广寒糕,轻咬了一口,她确实有些饿了。
程怀景怀袖中掏出一个木盒子道:“盒中是一对玉簪,我们一人一支。我们以一年为期,在这一年中,若我们心悦彼此,便将此玉簪戴上,如何?”
如兰咽下糕点,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反问道:“那若不能相爱,或是其中一方有心,而另一方无意呢?”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两情相悦方才圆满。若不能彼此心悦,那便好聚好散,你我签下和离书,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程怀景看向如兰,目光灼灼。
“好!”如兰说罢,朝程怀景伸出掌心。
程怀景有些疑惑的看向如兰,如兰歪了歪头,眉眼弯弯的看看程怀景:“击掌为誓啊!不然你反悔了怎么办?”
“好!”
二人当场击掌为盟,程怀景亦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契约书,摁上了自己的手印。
“准备的还挺齐全。”如兰也不犹豫,摁上了自己的手印,从程怀景那接过了玉簪。玉簪白中透青,是上等的和田籽料雕刻而成,就是……这簪子的雕工很一般,上头雕的也不知是花还是草,有些浪费这上等的玉料了。
看见如兰紧盯着簪子看,程怀景忙道:“有特色的簪子才不会跟其他首饰混杂在一起嘛。”
“有道理。”如兰点点头道。
“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程怀景说着,从一旁的柜子里抱出来一套被衾铺在了地上。
如兰也不废话,转身坐到梳妆台前开始卸钗环,她现在只想早点休息。
月华皎皎,一夜风雪紧。
打开房门,只见柳絮漫桥,梨花盖舍。
如兰和程怀景夫妇踏着雪,前往宗庙,行庙见礼。
庙见礼后,程怀景的母亲郭静将几位儿媳妇都领去了她的宁安轩。
一开始,都好好的,妯娌几个,绣花的绣花,喝茶的喝茶,投壶的投壶,打捶丸的打捶丸,倒也轻松自在。
如兰打着捶丸,正在兴头上,郭静起身,也不知拿了什么,正好如兰身边走过,她一个没注意,胳膊肘子碰到了郭静。
“婆母,您没事吧?”如兰慌忙放下手中的杆子,去扶郭静。
郭静看了如兰一眼,什么也没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如兰一时无措。
一旁跟如兰一起打捶丸的是程怀景的五嫂嫂,程怀晏的妻子孟殊,她凑到如兰耳边低语道:“没事的,你别害怕,婆母一贯宽容好脾气,不然也不会让咱们这般肆意玩闹。”
听言,如兰长舒一口气,她听过太多婆婆磋磨人的例子了,慧兰提过的老家淑兰姐姐的前婆母,更是不能容人,极难相处;文炎敬也说过他母亲是个极度偏心的,她都已经做好应对恶婆婆的准备,奈何……
如兰回过神,偷偷看了一眼郭静,只见郭静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再没有多余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