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欢做了个梦,梦里他和容翮穿着婚纱礼服,握着一把巨大的杀猪刀,向一座足有几层楼高的婚礼蛋糕走去。周围是欢聚的亲友,所有人都笑着,只有她恐惧地仰着头,看着雪白的奶油和鲜红的草莓向她压来……
她猛地睁开眼,眼前是个毛茸茸的大屁股。
确实很有压迫感,“爵士!”
“喵呜!”猫猫跳下床,没影了。
撒欢打开灯,早上四点四十八分,她懊恼地钻进被子,无能狂怒着拱了一阵,一骨碌爬起来,去洗脸刷牙。
五点整,她躺到客厅的瑜伽垫上,打开健身视频,把音量开到最大,一个嘶哑的声音吼出来:It's the eye of the tiger——
客房的门砰地推开,容妈妈顶着一头乱发站在那儿。
“起来啦,”撒欢愉快地蹬着自行车,“一起啊!”
容妈妈垂下脑袋,再抬起头,温和地笑着:“好啊。”
她过来挨着撒欢躺下,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做自行车卷腹,接下来是俄罗斯转体、侧平板支撑、臀桥和腿部绕圈。撒欢慢慢做不动了,她只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柴阿婆主而已,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扭动她雪白的小圆肚皮。
“爵士最近掉毛有点厉害。”容妈妈脸不红气不喘。
“嗯……嗯嗯嗯!嗯!”撒欢面目狰狞。
“是不是该给它补补?”
“啊啊啊……啊!”撒欢龇牙咧嘴。
“你多上点心啊。”
十分钟的运动结束,容妈妈神清气爽站起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年纪轻轻的,体力怎么这么差?”
她的脚下,撒欢披头散发爬不起来,汗水浸湿了睡衣,手指不甘地扣着瑜伽垫,她才三十出头,就这么输给了一个奔六的老阿姨。
“去,给爵士弄早饭吧。”
容妈妈离开战场,撒欢欲哭无泪。这时爵士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大眼睛滴溜溜在她身上转,看她好久不动弹,凑到面前,用小鼻子蹭她的脸蛋。
“痒……阿嚏!”
猫猫吓了一跳,跳开去,又摸回来:“喵?”
“饿了吗?”撒欢戳它的小爪爪。
它害羞地缩起肉垫,轻轻地“咪”了一声,是饿了。
撒欢使出洪荒之力爬起来,撑着三十多岁的老腰去给它弄吃的,爵士一路跟着,黑黑的尾巴尖不时扫过她的小腿。
牛肉饼加虾仁,他俩都吃这个,撒欢多一杯奶。爵士没有奶喝,就有脾气,总趁她不注意拿屁股拱她的杯子。
撒欢抢过杯子:“你是容翮的弟弟,我就是你嫂子。”
“喵?”爵士歪着脑袋。
撒欢挠它的小肚子:“你要尊重嫂子。”
“瞄!”爵士表示不懂。
撒欢转身去洗盘子,一回头看到爵士偷偷把她的牛奶杯推到桌沿上,见她发现了,马上把脸转向别的地方,开始舔爪子。
“你个小机灵鬼。”撒欢撸一把它的脑袋,收起杯子。
吃完早饭不到六点,她回屋工作了两个小时,然后上床补觉。九点钟,容妈妈出门去开会,她迷迷糊糊醒过来又睡去,差不多中午,被咚地一声吵醒了。
“爵士!”她伸着懒腰抗议。
小坏猫当然不会回应。
她走出卧室,客厅地板上掉着一个本子,是容妈妈平时记东西用的,她捡起来放好。自从她上次大哭一场,爵士再没动过她的书,它仍然调皮,会故意把东西弄到地上,但似乎学会了什么可以玩什么不可以。
“爵士?”撒欢蹑手蹑脚。
猫猫躲在沙发背后看她。
“小爵士?”撒欢蹲下去,往桌子底下找。
小猫静静的,用一个本子把“猎物”引出来,等着她来找自己,接着耐心埋伏,最后猫猫出击——
它跳到撒欢背上,把她吓了一跳,“好哇你!”撒欢抓住它,捏着它的小脸蛋,“落到我手里,你完蛋啦!”
说着,她从桌上抽出一只大毛刷,目露凶光。
“喵喵喵喵喵!”爵士张开爪子,一脸震惊。
撒欢开始给它梳毛,先梳小脑袋,再梳小屁股,肉嘟嘟的小肚子也不放过,梳得它喵喵叫,“舒服吧,”她hiehie笑,“一梳一个不吱声。”
猫猫眯着眼睛蹭她的手,撒欢再不喜欢猫,这时候也心软软:“你怎么这么可爱呀,”她揉它的小身子,“你妈不在家,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咯!”
“喵呜……”小猫发出撒娇的声音。
撒欢吧唧吧唧亲它,亲得正起劲儿,容翮来微信:展览中心有个珠宝展,我带你去购物,打扮起来~
撒欢对珠宝其实没兴趣,但容翮从泰国回来就连着加班,好不容易能见一面,她依依不舍放开爵士,回屋去化妆。
珠宝展得配盛装,她描起高挑的眉,蜜桃色的眼影扫金粉,嘴唇是珊瑚红,还特意在嘴角点了一颗小痣,一袭钉珠裙搭括型小外套,金色高跟鞋踩在脚下。
容翮发来语音:“到楼下了。”
撒欢抓起钥匙就要出门,爵士喵喵跑过来,蹬着后腿往她身上跳,这是不想让她走,要抱抱。
“乖,嫂子回来给你带猫条。”撒欢从玄关的小碗里抓一颗薄荷糖扔出去,趁爵士去追糖,闪身溜出门。
“喵呜!”门里传来爵士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