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中的毒呢?”
福娃啊了一声,“居然还中毒了吗?”
栀婆婆也不瞒他,回道:“是七星草。”
七星草原不叫这个名字,模样也跟此没有半分关系,只是因为中毒者身上会出现一串好似北斗七星的红点,故得这名。
这草生长在野外,跟一些野菜相似,每年都会有人误食中毒。
不同于一般的中毒,中七星草毒的人一开始毫无反应,等出现不对劲时,这毒早已深入脏腑,药石无灵。
但再厉害的毒,人们总能发现解毒办法,后来人们渐渐发现,这七星不是一下子就出现的,是跟随时间慢慢推近,一颗一颗冒出来,若是少于三颗,人还有救。
而现在,这青年锁骨上正好生着三颗暗红色的小点,面色、脉象也都符合中七星草毒之后的反应。
说来微妙,若不是他身上有伤,这症状还不会这样明显。
“阿离,扒开他的衣服。”栀婆婆突然道。
“啊?”
栀婆婆:“我要为他施针。”
云离忙点头,喉头咕嘟动了两下,解开对方衣服,福娃哎呀一声,忙举手捂脸,而后从指缝里偷看。
他不闹还好,这么一闹,反倒使云离的脸一下子唰地红上一片。
栀婆婆仍是先前那镇定模样,从随手小口袋里摸出自己炼制的丹药,让云离给人喂下,继而开始施针。
“都别傻站着,去熬药。”说着,栀婆婆口中念出几味药材。
一半能在云离这儿找到,剩下的一半,两个孩子只能回先前那个小木屋去取。
没过多久,房前屋后就都是浓重药味,云离和栀婆婆住的地方离最近的村庄也有点距离,这药味飘飘忽忽,传到那边也没剩多少。
趁福娃看火的工夫,云离绕去前屋,栀婆婆见他过来,问及他今天的收获。
“我先前与您说过了,除了各种野菜外,就只有一条毒蛇。”
“年纪大了,记不住事,那蛇在哪里?拿来让我瞧瞧。”
云离来去迅速,将背篓递到栀婆婆眼前,“是毒蛇罢?”
“是,还是剧毒,不过我瞧着你这手法倒也狠厉。”
“它不死,死的就是我了。”云离说。
栀婆婆欣然点头,“对,的确如此。阿离,若你不介意的话,这条蛇的蛇头能否给我?我想取它的毒液一用。”
“当然可以,我还想着把蛇胆也给您。”
“那便多谢了。”
闻言,云离出门。
过去一会儿,他将处理好的蛇头和蛇胆装盒送来,送上时还期待地开口:“您和福娃要不今晚留在我这儿吃饭罢,我给你们做蛇羹吃。”
“究竟是你做,还是你希望让我来做?”栀婆婆笑问。
云离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你不说,我也打算开口叨扰,病人情况没好转,我实在不好离开。”
听到这话,云离收起笑容,正色发问:“他怎么样了?”
栀婆婆收回那些金针,回道:“血总算是止住了,接下来就是得抑制七星草的毒性。只要毒被压制住,他这伤就能慢慢好转。说来奇怪……”
“婆婆,怎么了?”云离急问,生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瞧他这衣装打扮,又不大像是附近村庄里的人。”
云离先前一心想着救人,倒没注意这些。如今栀婆婆提起,不由得留心端详。
如她所言,这人虽看上去孔武有力,却明显不像是猎户或庄稼人,自己之前没太留意,现在摸一摸,对方衣服材质也比自己穿的好上不少。
一时间,云离陷入深思。
片刻后,他忆起自己之前上山时偶然听到的事,踌躇着问道:“婆婆,你说他会不会跟魔族有关?”
栀婆婆眼神一凛,“魔族?”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婆婆你还记不记得我先前跟你讲过魔族在周边村庄里到处抓人的事。”
说到这事时,云离也是咬牙切齿,“我刚才就在想,他会不会就是被抓走的其中一个人?”
“我好像有点印象,说是魔尊炼的药需要一大批童男童女,好些村庄里的人因此跑的跑,死的死,事态凌乱不堪。说起这个,我先前就觉着哪里古怪,阿离你看,这伤口是不是有点眼熟?”
云离看向青年胸口处的一道深深血痕,惊道:“看着有点像是被魔族的武器所伤。”
“也许真如你所说,他是从魔界逃出来的。”
“那他又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天上?等他醒来不就知道了么?”
云离点头,注视身前这个面容上没多少血色的青年。
“但愿吧。”他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