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维心头剧痛,突然握住崔思蕤冰凉的手:"思思,我和你一样,期盼的婚书上只有你我二人之名。长辈们如此,是全了博陵崔氏和太原王氏的颜面,却是毁了三个人的一生!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你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的!"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巡夜婆子的灯笼光。崔思蕤抽回手,轻抚这婚贴,甜美地笑道:“阿兄,此言差矣,以目前的境况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我支持,并且,我也不觉得委屈。”
王维显示一愣,接着怒道:“他们去逼迫你去了?是不是?你不用怕他们,我终是会带你走,大不了我们离开这里,天大地大总有我们的去处!什么太原王氏?什么博陵崔氏?我们统统不要了,以后做普通平民,四处游历,浪迹天涯。”
烛光下,崔思蕤俏丽的小脸上,两眼发光,满是期待和向往。屋外廊下的寒鸦也激动地鸣叫了两下,将崔思蕤拉回现实,她轻抚王维紧紧皱起的眉头,柔声宽慰道:“阿兄说笑了!如果只剩下我们俩个人,自然可以按阿兄所说,我们逍遥江湖,自由自在,可作为王氏嫡长子,阿兄身上承载着姑丈的遗志,上有母亲要赡养,下有弟妹要呵护,你若离开,他们又该如何?”
王维被她劝的动摇了,默声不语,崔思蕤继续说:“再说说我吧,我虽然是卑微的庶女,可我收崔家生养大恩,不得不报,更何况还有八姐姐的大恩,我姨娘生性淡漠,没有什么恩宠,连带着我也被受欺负。若是没有阿姐帮着护着,我可能活不到得遇阿兄之时,阿姐与我,既是姐姐,又是恩人。当时,我们明知那夏岩别有用心,却没能阻止阿姐,我们也有过失,时至今日阿姐心如死灰,我愿意一世照顾她陪伴她,这样想来,还有什么比我们效仿娥皇女英同去王家的好……”
王维攥拳道:“可……可我对八表姐并无丝豪亲情之外的心思,我无法面对……”
崔思蕤不屑地“切”了一声:“阿兄,你想什么呢?即便你是大唐第一英俊潇洒的儿郎,奈何阿姐心里只有那夏……夏公子。”
“没错!既然表姐对我也没有那个心思,让她下嫁与我,既委屈了你,也耽误了她,维断做不得这等负心无义之人。”
“摩诘阿兄,思思不委屈!作为庶女,思思即便联姻,要么为另外四大家族嫡子的妾室,要么为庶子的正妻。原也不能嫁阿兄为妻的。”
“可幼时,你说过以后‘宁为寒门妻,不为豪门妾’,这也是林姨娘对你的期盼和遗愿。”
难为他还记得?崔思蕤心中一阵温暖,随之又莫名哀伤,脸上却不表现出分好,起身拿了香炉,缓缓地燃起了沉水香,问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她长吸一口气,转过身,对着王维笑道:“儿时的戏言原本就做不得数的,何况,在我心里,如果那个人是阿兄,我愿意破例!八姐姐心死如灰,今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阿姐既是为了夏岩不愿旁嫁,也是为了成全你我,除此,她无法拒绝世家的联姻。与其,她嫁入其他世家,我们也不放心;倒不如我们三个人一起,相互照顾,无猜无忌,安稳一世,不也挺好的么?
王维思索片刻,迟疑道:“我怕表姐嫁与我,蹉跎了岁月和年华……”
崔思蕤俏脸微红:“阿姐品貌无双,更是才华横溢,着实堪为阿兄良配,如果有一天阿姐能放下那夏岩,思思愿意和阿姐共侍一……”
话还为说完,门外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十一妹妹多虑了!”崔嘉屹挑帘进来,崔思蕤忙起身相迎,握住崔嘉屹冰冷的手:“阿姐在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进来,夜雨寒凉,如若冻坏身子了,可怎生是好?”
崔嘉屹反手握住崔思蕤的手,叹道:“好妹妹,你为我着想,我自是知晓的”,又看向王维:“摩诘对十一妹妹的心思,我也是懂得。不过十一说的对,阿九也劝我,我也想通了。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摩诘,你放心,我和十一妹妹一起去王家,妹妹主持府中大小事务,我另居别院,院中建佛堂,喜闻和乐见陪我在别院,摩诘在家,你们俩琴棋书画,摩诘赶考外出,我和妹妹一起照顾姑母,弟以为这样可行否?”
王维没想到崔嘉屹居然也同意了,很是吃惊,半晌无言。
这时门外又想起了一道玩世不恭的声音:“我已说服母亲,十一妹妹也是我崔家女儿,不可没有名分,婚书上三个名帖,将十一妹妹的名帖放在八姐之后,也是八抬大轿,十一妹妹也可以入崔家和王家族谱,摩诘,你觉得这样可行否?”
看见门口的崔涤和王缙,屋内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你俩又是何时来的?”合着自己和崔思蕤是演戏的,这几个是看戏的?王维蹙着眉,不悦地问道。
崔九笑道:“八姐姐在前面跟着十一妹妹,我和阿缙就在后面跟着八姐姐!这句话叫什么来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
王缙默默地望着崔嘉屹,眼神悲哀凄凉,脸上却是挤出来的微笑,笑着对三个新人说着恭贺……